第341章战前的牛排
“目前在SIDE4，SIDE5都发现了大规模舰影，预计军团将兵分两路，通过占据SIDE，引诱我舰队会战，如不能得逞，则从东西两翼同时出兵，夹击风暴洋的哥白尼和静海的冯.布劳恩……”
“各SIDE宙域民间和公司舰队已撤至月面轨道集结，可参战的巡洋及以上舰船计一万八千艘，加上各式补给船和民用航母，可编制二十个大队，另外泰坦也紧急修复，随时可以起航……”
“好极了！参谋部的策略呢！”
“鉴于目前079方面会战结果还不明朗，参谋部建议坚守，有月面都市的补给支援，无论对方的主力从哪个方向来都可以反应。”
“月背的防御怎么办？”
“SIDE2目前没有发现军团的主力，只有小部赤天狗残党还未肃清，已安排巡逻舰队进行牵制警戒。
“莫斯科海的对军级伽马散射炮已经准备就绪了，从月背方向过来的都在月球大炮射程之内。
不过，想必军团也事先得到了情报，不会主动把舰队暴露在杀伤半径内。所以只要坚守要塞，防备特种部队突袭，他们也不得不绕到正面来和我们决战。”
“安全局确认到军团旗舰了！主攻方向是OceanusProcellarum！风暴洋！”
“该死的！到底谁是援兵啊！”
“哼，连胜负都还未分，这个时候逼着我们拉星门！该不会还想逼我们过门，去079救援她的军团吧！”
“执政官拒绝出兵！”
“好！向执政官要求支援！让他们立刻派舰队出战！
“执政官要求我舰队立刻前往SIDE1，启动星门计划！”
“手里握着那么多船，不动如山见死不救也就算了，居然能被一锅端！而且到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蠢材！”
“苦索这种事你早说啊！”
“现在弃守月面是什么智障行为！”
“卧靠！这么明目张胆的拿我们作诱饵，保存自己的兵力吗！这地球到底是谁家的啊！”
“天呐！月球要完蛋啦！”
“纳尼！攮爹哒啊！”
“我拒绝！我军补给有限！坚持不到SIDE1！”
“夜氏声称现在舰队若离开地面要塞，可能遭到军团舰队的先手袭击，要求我军先行邀战，引诱军团在SIDE1决战，随后会率军前来援助。”
“巴卡呐！在这个时候！？”
“不好了！她动用行政令，强行接管舰队指挥权了！”
“都说了星门还没准备好啊！”
“混帐啊！大家联名！要求仲裁者裁决啊！”
“可她是总指挥……”
“不要吵了！关键是夜氏到底什么意思！真的要我们这些民兵出城决战吗！？”
“泰坦只是可以启航啊！超大型跃迁引擎还没运过来呢！亚光速过去是活靶子啊！”
无论是来月面参加合战也好，还是直抵火星捣巢也罢，又或者侧翼夹击包抄后路也行！他们夜氏也该出点力了！”
李蟠叹了口气，退出乱成一团的MICC战前会议，摘掉眼镜挤按睛明穴，舒缓着胀痛的血管。
唉，没办法，这年头打仗就是这么儿戏。
在很久以前，军队行动是复杂又精密的组织活动，每环节都有专业人员负责，虽然不可能杜绝外行指挥内行的行为，但至少一个纯粹的傻子也不可能让大军有序得运转起来，所以只要实力碾压，多少还有得打。
但是随着智能辅助系统日新月异的发展，控制论深入到抽水马桶开关，最高指挥层只要提出目标，动动手指选择各种方案，字面意义一只猩猩也可以调动数以亿万计的战力和资源，屠戮银河，争霸星辰大海了。
所以哪怕这些正常人都知道现在利用月球工事坚守的简单道理，但现在0791公民舰队，按照指挥链顺位，最高指挥官就是执政官尤利娅。
而她就是要把0791硕果仅存的月面舰队拉出去打会战，强行上线星门，可能还想去接应支援目前似乎还在和不明势力鏖战的079夜氏主力舰队，你又能怎么办呢。
毕竟她又不是没系统，肯定也拿的出相应作战计划，不过是承受多少损失，谁来承受这个损失的问题罢了。
当然理论上，如果执政官真的是失败主义逃跑主义的酒囊饭袋，仲裁者也可以临阵换帅。
但问题是，你至少得给尤利娅一个机会，证明她是酒囊饭袋不是么。
哪儿有执政官刚履任，一仗没打就把她弹劾解职的。难道真要造反吗？
所以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尤利娅在出于私心调动舰队，为了支援她夜氏的部队，就把月面公民舰队置于险地，但就是没有人能阻止她。
李蟠也不能，毕竟开战了么，执政官已经被安全局严密保护起来，连社交活动也一并禁止了呢。
而且他现在忙得很，另外还有约。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
穿一身吊带露背束腰晚礼服的黛安娜迈着大长腿，从豪华超跑上下来。她挑剔得看看使用AG-RS7义体，一身正装打扮，和酒店保安差不多的李蟠，挽着他的手臂进入酒店。
“怎么，就吃个饭啊？不骑马了？”
“黑骏马都要提前三个月定制。我哪儿拿得到。”
李蟠苦笑，带着她进入餐厅。
“不是说VK内战了么，怎么看着好像没啥影响。”
黛安娜也不傻，翻着酒水单笑了笑，
“你来打探这事啊，其实也没啥，霍恩海姆家族内部一直是这样的，争名夺利，豪门内斗呗，习惯了就好。红酒？”
“椰子汁就行。真的只是内斗？我是说，确实和军团没关联？”
李蟠连0791，079的舰队大会战都顾不上，第一时间跑07来约会，也是希望确认VK集团内部情报。
毕竟新闻里，关于VK集团股东会各种重报消息是一条接一条，又是出现了重大人事变动，又是CEO引咎辞职，又是整个研发部裁撤炒掉一万五千人，又是股东大会投票，重组执行董事会。
从上到下的集团经理人更是直接换了一批，完全就是翻天覆地的政变么。甚至有人已经怀疑，是不是VK出动了主力舰队，正在围剿夜氏的舰队了。
光一个军团就让李蟠焦头烂额的了，要是连身后VK这种规模的委员会公司也反了，那这还能不能玩了。
可惜皮德森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找小母马八卦一下了。
黛安娜也是翻着菜单，轻松闲扯，
“VK集团内部一直山头林立，内耗严重，黑骏马SR系和阿尔法人偶AG系两派的路线纷争，可以追溯到霍恩海姆兄弟分家的时代了。分分合合也很多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家店菲力牛排还不错，三分熟的最嫩。”
“好，就这个套餐吧。
路线之争？不是一个运动定位一个奢侈品定位么？”
“哪儿有那么简单，你应该也懂的吧，大公司里各项目组之间，本质上是竞争关系，是要争夺预算和市场的。争得可厉害了，你死我活那种。”
黛安娜倒也不介意今天不骑马，就一边吃着牛排和李蟠交换情报。
简而言之，VK集团的创始人，初代的霍恩海姆，是非常厉害的魔法使，炼金师，工程师。
他原本就是SEC成员，后来在07世界逆向研发Golem，更首先完成了最初的人体炼成，仿生人初号机，并和死亡契约，实现了通过QVN路径的灵魂转移，挖掘了这深蓝市场的第一桶金。
后来他让大儿子继承家业，次子入赘现在地球071的老牌财阀，冈特家族，获得了人力物力和资金支持。
于是直到今天，这个霍恩海姆-冈特家族同盟，都通过SchwarzRossAG黑骏马控股，掌握着VK集团51%的股份，可以说是标准的家族企业。
但是霍恩海姆-冈特家族内部也会发生权力斗争，而这样的竞争在诸天并不少见，顶级的财阀都会鼓励这样的内部竞争，保证家业由最优秀的成员掌握，以应对其他同类的挑战。
目前斗争的双方，就是在各自家族胜出的佼佼者，费迪南.霍恩海姆，和沃尔夫.冈特。
“AG阿尔法人偶这个牌子，就是如今的董事长，费迪南.霍恩海姆搞出来的新品牌，说是专门面向运动员的产品，但其实随着部门愈发壮大，正在反过来压榨和冲击黑骏马部门的资源和市场。
而VK内部也不止SR和AG这俩个事业部，还有大大小小的股东公司经纪人，都是他们两家夺权时，争相拉拢的筹码，也都有一定话语权。
这次董事会分裂，也是俩个派系在站队，当然，激化到这个地步，其实和你也有一点关系。”
李蟠一愣，“我？关我屁事？”
黛安娜把股价波动拉出来，
“虽然VK集团的市场占比很高，但也遭到BRW和BYB的挤压，从诸天的品牌市值和历史业绩看，AG和VK都落在下风。
只有奢侈品市场的SR才是VK集团的主力，甚至还能压过其他竞争者一头，营收还要拿来反哺二三线品牌的。所以以前冈特家通过黑骏马来控股VK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最近不是把AG的股价给拉起来了么，VK也趁着香料战争拿到了大批订单，于是费迪南.霍恩海姆利用自己的职权，和SR那边债务到期，现金流紧张的时机，在谈判会议上抵制收购，拖延谈判，利用债务压力逼迫黑骏马的董事长，他的表弟沃尔夫.冈特辞职。并大规模清除了冈特家的势力，试图将整个VK集团收回霍恩海姆手中。
费迪南是个野心勃勃的，有能力，有手腕，但沃尔夫.冈特也不是省油的灯，冈特家族更是老牌的财阀，在诸天世界都有盟友，所以并不打算服软，甚至打算把SR拆出去单干。
所以现在VK集团分裂了，少不得要打几场内战的，但归根结底依然是霍恩海姆-冈特家族内部的家事，他们只是表兄弟内斗，分个高低，争夺话事人的地位，不是真的要把自家的集团玩烂，其他股东也不会真的允许他们把事情闹大，要是真有什么外来势力，伺机参与内斗，那VK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好家伙，豪门少爷内斗一下，就要用舰队决战来分胜负？那也犯不着把夜氏的舰队都扫光吧？你知道现在079的部队是什么人吗？军团？”
李蟠打开新闻，瞅瞅079的新闻，由于夜氏为了隐藏实力，把舰队藏在深空了，现在079地球方面也只能通过天文观测，确认到舰船殉爆的等离子耀斑，显然战争还在激烈进行，进攻方是打定主意全歼夜氏的舰队，似乎已经有好几艘大航被击坠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动手，居然把夜氏的舰队完全用跃迁干扰给围住了，一艘都逃不出来，也难怪尤利娅那边有点急了。
“怎么，担心你小情人的舰队啊，不过说实话，那些吸血鬼打打治安战还可以，舰队会战确实不太行。别说军团，VK内部能打赢他们的也不止一家。
不过到现在都没消息么，我估计是VK集团亲自动手了，可能夜氏在这次的大会上站错队了，需要适当的惩戒吧。”
李蟠好奇，“我听说夜氏有十二个军团呢，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妥当吧？”
黛安娜呵呵一笑，切开牛肉，肉汁四溢，
“他们一艘超维旗舰都没有，在三维空间里的舰队再多，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什么意思？超维旗舰很吊吗？”
看李蟠一脸好奇，黛安娜就用餐盘里的牛排演示起来。
“你看，我要切这块牛排，竖着切横着切都可以是不是。
因为在我们点餐前，它的命运就被注定了，我们的决定只影响它何时被端上来，以什么状态被端上来，端上来被怎么切罢了，懂了么？”
李蟠，“……没懂。”
黛安娜含笑喝了口红酒，一抬手，投影出一头牛来，
“我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是因为这头牛在端上餐桌前，已经被料理好了。”
然后她挥了挥叉子，把这小牛从出生到宰杀到上桌的视频都截取出来，画出一条闪光的线段。
“人也好，牛也好，舰队也罢，在三维的空间里，都是从起点驶向终点。你可以跃迁可以逃跑可以反抗，都永远也逃不过最终的死亡。
而超维战舰，你可以想象他们是在视频剪辑，把你的一生裁剪掉，直接在注定的时间和地点，迎接最后的死亡。”
黛安娜随手挥刀，把小牛的照片和视频统统删除，只剩下一块血淋淋的牛排。
“所以无论牛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它的里脊都会被做成菲力牛排，你只要选择什么时候把这牛排端上餐桌就是了。”
李蟠，“……这特么也可以？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黛安娜一摊手，
“这可是SEC禁止科技，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理。不过这么多年没有过大规模的公司战争，就是因为这种技术了。
一旦被安全委员会表决通过，确认抹杀，别管你什么财阀股东，手里多少资产，一夜之间整个基因链都会被清洗肃正。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黛安娜切开牛肉，放进嘴里，露出礼貌的微笑。
“所以要守规矩，守规矩，才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