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氏刚刚被大儿子撞了一个歪斜,还有一点儿打愣神。
然后就又被二孙女那恶狠狠的一眼给吓着了,就连忙也跟着她回头瞅,想看看她到底瞅啥呢。
可这一眼看过去,却是把老太太气坏了。
就见原来站在她身后的,竟然就是她大孙女槿丫头。
这是干啥?
程何氏当下就不干了,也恶狠狠瞪着那边刚要进门的丫头。
老太太一拍大腿就骂上了:“你这个死丫头,这是恨呆呆看谁呢?这是恨上你大堂姐了?咋这没规矩?咋这坏心眼子?你给我回来!”
程小花哪敢回来,连忙推门跑进屋去把门狠狠关上了。
这还了得?还反了她了!
程何氏气的头发昏,拔脚就要追过去骂人,却不成想被身后一只手拉住了。
程何氏猛一回头,刚要骂人,却见是自家大孙女,老太太就把话又咽回去,可还是一拨楞手:“丫头你别管,这事儿真不能这样完了。咋?盖院子没告诉他,这一家子就都恨上咱们了?连个娘也不叫了,连个奶也不叫了?连个长辈都不认了?还瞪上你了,凭啥?就凭他闹着分家,把个好好的家搅散了还有理了?”
程何氏越说越气,嘴都打直哆嗦。
她不是个不讲理的老太太,可也不是个软塌塌的老太太,咋,还放不下他们一家子了?这是要翻天?
程何氏气啊。
那刚开始她是心疼大儿子,一心里巴望着再把这个家合回去,那都是看在老大儿子这么多年孝顺老实的份儿上。可这咋,这一下子就因着盖了个院子没事先跟他通个气儿,他就还恨上了,连亲娘都不认了?那咋,她是他亲娘,平常啥样他不晓得?她对他咋样他不晓得?混账玩意儿!
程何氏这会儿是彻底被老大儿子伤了心了,啥也顾不得了,当下就拔脚又要往那边屋里追过去。
却又被大孙女拉住了。
程木槿两只手圈住老太太的胳膊,把她拖在原地不让动。
“祖母莫急,听我说。”
程何氏看她大孙女那两只小白手握着自家的胳膊,本想扒拉开,可又怕这孩子身子弱,小腰一掰就断了,再把她闪了腰,那可麻烦了,于是就只得耐住了性子不言声,只看着她喘粗气。
程木槿见了,就又顺势拉着程何氏转身回了屋。
刚一进门,程何氏就顿住脚不走了,说:“丫头,有啥话就快说吧,奶听着呢。”
程木槿看看她,又回头看看坐在炕上也望过来的程老爷子。
她松了手站好,温声道:“按道理,这样的话不该由我这个做晚辈的讲,大伯大伯母都是长辈,懂的道理自然比我多,轮不到我这个做晚辈的告诉他们该怎样做人。只是现今他们做的事,确实是不妥当,祖母和祖父生气也是应当的。”
这话说的在理。
不光程何氏点头,就是在屋子里把一切都听在耳朵里的程老爷子也点头。
程木槿继续道:“祖父祖母为人长辈,一心为着这个家好,总想着大家和和睦睦的,一起把日子往好里过,这样想法没错。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许多事是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又岂是能很快就改变的?那也是需要日子磋磨经了事才能行的。着急是没有用的。祖父祖母经的事多,也极明事理,这个道理一定比孙女明白得多,只是太过心疼家人,一时着急罢了。还请二位老人家慢慢来就是,不必急于一时。”
这个话就是半真半假了,只是为了暂时稳住老两口。
其实,程忠一家如何,程木槿属实不关心。她只是不想让这一家子拖累了自己,成为她前进的阻碍罢了。
只是老两口却不这么想,她既是晚辈,有些事就不是她能做主的,况且老两口岁数都大了,又这么多年一心里只想靠着大儿子养老送终,那想法也绝对不是一时半时能改变的。她若是硬扛着说一些真话,那不单没有作用,反而会让老两口对自己起了戒心,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与其那样,倒不如暂时顺着他们,拖延一些时日,等什么事情都上了正轨,程家老两口也经历了一些事情,眼界开阔了些许,到那时候,他们也许会对程忠的看法有所改变也未可知。
家务事最是繁杂,急不得,慢慢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