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言语利落,说的活灵活现的,好像办差事的人是他一样。
程木槿听着便弯起唇角,微微点头。
宏云老和尚倒真是个妙人。这话说的,连她都挑不出毛病来。
其实在她心里那物件儿也不过值三百两银子罢了,可老和尚不但多给了二百两,凑成了五百两,还又因着佛祖也欢喜,又多给了三百两,这不是妙人是什么?
程木槿莞尔。
这三百两可是给侯爷的脸面呢。
她不过是适逢其会,被爱屋及乌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并不觉得受之有愧。
只因那块木料着实是好,是海外海岛上特有的品种,周武并无产出,本就稀罕难见,若是再加上在大海上的一路颠簸劳顿风险,多加这三百两也就不算多了。
物以稀为贵,程木槿便也自觉收的这八百两理所当然。
当下她便把银票又放回荷包去,细细地系好了绳扣,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墨枝。
这边随口问小五子,那口袋粮食种子可放好了?没有出什么意外吧?
小五子连忙答没有,因怕人多眼杂,他不敢放在自己屋里,便特意赁了一间屋子专门存放,时不时地就要过去瞧一瞧,一丁点儿毛病意外都没有,请程娘子放心。
程木槿便嗯了一声,然后又让墨枝拿出五两银子来。
这么大一笔银钱,娘子竟放心交给了自己!
那边的墨枝却是拿着银票打了一下愣怔,眼圈都红了。
然后就又紧张地回身趴在门缝上,往院子里望了一望,发现还是跟刚刚一样,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尤其是那边第二间,也没有那娘俩扒着门缝偷看之类的事。
这才松口气,赶忙回过身贴身收好银票,正在感激之余,便听娘子又吩咐拿银子,忙哎了一声,从荷包里掏出一角银子递给程木槿。
程木槿接过来转手便递给了小五子。
跟他说这是给他租那屋子的银钱和辛苦费,以后还要他给照应着,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小五子哪能要程木槿的银钱?
当下就是紧着摆手说不要不要,这都是他应当做的。胜哥临走的时候也吩咐过了,一定要听娘子的吩咐,千万不能出了差错,要不然他也饶不了他呢。
小孩子十四五岁,机灵得很,以前对齐胜还多是同辈人的嬉笑打闹,现在说话却是恭敬了很多,还嘴巴很甜地叫上哥了。
程木槿就喜欢这样聪明听话的人,当下微微板了脸,只是伸手递着,却再不言声。
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是要听话吗?听话就得拿着。
小五子多机灵啊,一看这架势,就真不敢不收了,忙双手小心地接过去,揣到怀里,冲着木槿笑。
程木槿不便在外面多待,毕竟村子里还是有一些不怕冷没事爱闲溜达的人,若是看见她和一个穿着兵服的陌生男子说话,就难免要生出是非。
他们才不会管这个男子是孩子还是大人呢,只要嘴上痛快了就好。
于是,她便又叮嘱小五子说让他看住了那袋种子,大约年后开春时她便要种下地去了,可千万不能出了纰漏。
小五子连忙拍胸脯,小声保证说程娘子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就是不当差,也要看住了那袋种子。那可是程娘子从大海船上花了几十两银子,好不容易淘换过来的,都是稀罕物,再没有了,要是叫他给弄丢了,那他可是犯了死罪了。
好话谁不爱听?
程木槿也爱听。
虽觉得有些夸大的好笑,可也照样心情愉悦,于是就又叮嘱了他几句好好当差之类的话,这才放人走了。
小五子认住了门儿,办好了差,又得了程师娘子的笑脸,心里也是欢喜,就忙又施了礼告辞,满脸是笑地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程木槿得了八百两银子,心情也是欢喜,便勾着唇,蹲下身快速洗了笔,然后让墨枝把水远远地泼出去,这才带着她,两个人快速回转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