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她同归于尽？”
裴宴斯嘲讽出声，他手中的匕首在一寸寸往前移动，缓缓地推入沈江离的皮肉之中。
星星点点的疼痛传来。
沈江离的脸色渐渐惨白。
在纷飞的大雪中，模样渐渐变得模糊，沈禾鱼被他掐住脖子，呼吸不畅，眼睛已经因为长久的睁开，被风吹得有些酸痛。
她双眼通红，里面有泪花闪烁，视线已经被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能听见他们两人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似乎都不太真实。
呼吸越来越难，她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死了。
沈江离疼得眉头紧皱，却始终没有放开沈禾鱼，他冷冷地说：“你可以试试，再不松手，我就把她推下去。”
“你试试。”
裴宴斯把他的话同时回给了他，仍然不肯退步。他的目光看似紧紧盯着沈江离，实则注意力和余光一直都放在沈禾鱼的身上。
他的心里有一团怒火。
要不是她要来，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可这是受害者有罪论，他不会责怪她，却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生气。
生气她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如果她出事了，就这么离开自己和女儿，那样的后果她有没有想过？
裴宴斯越想越气。
沈江离见他不肯松手，再一点点地把沈禾鱼往外推。
沈禾鱼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心越来越慌，连忙伸出手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的力量，“放开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真的答应你……”
她的声音因为呼吸不畅，而说得很艰难，断断续续，很难让人听清楚。
但沈江离还是听懂了。
沈禾鱼眼睛酸胀，眼里的泪花再忍不住，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她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站在沈江离身后的裴宴斯。
他穿着黑色的大风衣，风衣被冷风卷起，吹得猎猎作响，微长的头发遮住了眉骨，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裴宴斯看见了沈禾鱼流淌下来的泪。
他的心一疼。
就在这时，赵晋终于带着保镖们冲上来，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猛地推开了沈江离。
沈江离推开的那一瞬间，沈禾鱼的身体原本被他掐住抓住，这会儿就突然失去了力量的平衡点，她的身子猛然往外坠，突然翻过了栏杆。
裴宴斯迅速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没让她掉下去。
可她的身子已经挂在了高空，只要他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裴宴斯深深地看着她，双目猩红，他用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她，“上来！”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牙，“找一个借力点，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踩着爬上来！”
大风吹着，沈禾鱼裸露在外的手，冷得僵硬，别说爬，就是连动都动不了，甚至都要失去了知觉。
她红着眼咳嗽，“不行──”
“赵晋！”
裴宴斯大声喊道，声音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嗓音都开始颤抖。
赵晋和另外的保镖，只留下两个人抓住沈江离，其余的都跟着上前去，帮助他一起抓住了沈禾鱼的手。
几个大男人齐心合力，终于在一分钟后，把她从下面给拽了上来。
双腿着陆的瞬间，沈禾鱼早已被吓傻，身体一软，就要往地面栽去。
裴宴斯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他把她抱得很紧，紧到似乎要将她给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沈禾鱼在他的怀里，感觉到那些呼呼的冷风，忽然被他高大的身躯所遮挡，风吹不过来，她被他的温度渐渐传染，身上渐渐回暖。
可她仍然心有余悸，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同时，她也感觉到他的身子也在抖。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上一次如果再有这种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裴宴斯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一字一句地认真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颤音。他喘着粗气，心跳剧烈，身体发抖，好容易才压制下来。
天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有多么紧张，慌张到六神无主。
担心她就此离开自己，是永远地离开，他也再也见不到她。
幸好他来得及时。
也幸好她没有出事。
沈禾鱼坐在他的怀里，此时此刻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意，他颤抖的身体，以及激烈的心跳，她在这一刻都感受到真切。
她的双手紧紧搂抱住他的腰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眼泪一颗颗地掉，“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疯魔……”
“总之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再这样保护不好自己，我不介意禁锢你的所有自由，把你囚禁起来。对你实施彻彻底底的保护。”
他的声音很冷，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沈禾鱼听得心里发颤，她没有说话，知道这次如果没有他，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脱身。
就只是那么埋在他的怀里，沉默着。
旁边的沈江离还被他的保镖给压制着，他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一阵阵地疼了起来。他似乎也在这时候回过神来，理智回笼，他十分懊悔，看着她说：
“禾鱼，对不起……”
听见他的声音，沈禾鱼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身体再次发起抖来。
裴宴斯察觉到她的异常，把她给紧紧抱住，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了……”
他说话时，唇瓣时不时地碰到她的耳垂，舌尖轻轻扫过她的耳蜗。
她痒得缩了缩脖子。
裴宴斯当着沈江离的面，捧起了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吻住她的唇。
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没有立刻做出拒绝的反应，而是就那么呆滞地任由他动作，任由他亲吻自己。
许久之后，裴宴斯终于把她松开，他把她打横抱起，冷冷地看了沈江离一眼，迈步离开。
他们亲吻的那一幕，落在沈江离眼中，他的心口一阵阵地疼。
旁边的赵晋看着他，说：“本来裴总还打算放你一条生路，但你非要这么作死，就不要怪我们狠心了。”
沈江离还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身影，没有回答，一颗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