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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岂无山歌与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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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清凉似水的夜,群山之中一片寂静,月光清冷照射下来,山中泉水轻轻流过,泉水几分冰冷,她轻轻将水倒在自己素衣白裳,洗去几分尘埃,月光照在泉水,倒映着她绝色倩影……

一袭白衣胜雪,长发披在香肩,偏着绝美容颜如同仙子,周宁站在上边,仰望着这轮明月道:“仙儿小姐,你看这今晚的月亮,真是出奇的圆。”

南宫仙儿擡起头随他目光老去,但见一轮大如圆盘的月亮挂在云顶,又大又圆,月华柔和落了下来,不由笑道:“嗯,的确是又大又圆。”

周宁欣赏着月色道:“要是能大难不死,回到了定州,一定要抱着杏儿,牵着大黑在山顶,吃一碟糕点,看一看月亮了。”

南宫仙儿道:“大黑那条黑狗吗?”

周宁点头道:“正是它了,这条狗可通人性了。”

南宫仙儿道:“待到那时,定是山花烂漫,满山遍野尽是芳香了。”

周宁听的出神道:“种许多许多油菜花吗?”

南宫仙儿拍手笑道:“正是这样,再牵着大黑,你跟杏儿这不多好。”

周宁开心道:“回到定州,一定种!”

南宫仙儿道:“走,咱们俩该回去了。”

回去时候,经过熊族补充了吃食,好的太多了,甚至还有酒喝,有肉片吃,人越少,行动之间越是隐蔽,白天穿行在十万大山中,走了整整三十多里,也没遇见一个妖兵。

猎魔不时带着最新的消息回到甲州,也有最新的消息从甲州传达了过来,收到了求救信后,甲州已派出了援兵,并买通了熊族,狼族在这一路上给予诸多照应。

有狼族,和熊族出面照应,其困境确实得到很大缓解,这个买通二字不知付出多大代价,但要买通这两个妖族,其中代价,可想而知。

妖族神秘的面纱,似已被风轻轻吹起,露出了他的神秘……

众人商讨去路之时,也多次感到妖族既然知道有人闯了进来,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接下来必然派出得力之人,来阻止这一切。

众人愁闷之余,也隐隐约约觉得前方道路上,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然张开,等待着他们进入,魏琅靠着大山擦拭着凶龙弓,把自己想法说了个透,宋捷,瑾月也是彼此说了自己看法,最后一致判断出,妖族接下来必然派出心腹之人,前来消灭众人,前边也定有妖族在以逸待劳,张开大网等着众人来投。

这两点得到三人认同之后,前进道路又成了一个问题,前边无疑是危机重重,若要绕过去,也是摸石头过河。

欲走水路,水路的凶险也未必会小,水路密林所在,多有巨蟒作怪,此时正是巨蟒繁殖季节,水路里面也不知多少巨蟒,正处在发狂之中,一个个血盆大口,狂性无比,据说妖族之人都不愿意走那条路。

商量了半天的结果,还是决定不走水路,这十万大山何止万里之大,众人相信,就算见缝插针,也要穿过包围网!

那传说之中的万魔之城,太过诱人了,众人越是接近里面,便是火也不敢烧了,云层里有时会有巨鹰飞翔而过,巨鹰鸣叫着,飞过之时,惊的百兽乱奔,甚至会飞扑下来,抓住受惊的野兽飞掠而去。

众人半夜熟睡之时,一轮明月更是皎洁,到了夜深之后,几分雾气洒在林中,月亮又大有圆,轮流守夜的人冷不丁往月亮上一瞧,但见许多巨大蝙蝠盘旋在天上,对着月亮飞来飞去。

悬崖峭壁之上,明晃晃的月色照在上面,许多巨大蝙蝠对着月亮,不住尖叫,远远听来真如夜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不知不觉竟是闯进了蝠妖的地盘,都听说蝠妖性子最是残忍,在妖族之中也是臭名昭著,怪不得这一片妖兵绝迹,原来是蝠妖的地盘,蝠妖白天不敢出来,夜里最是兴奋。

看这些蝠妖对月拜着拜着,便成群结队的飞出来觅食,守夜的人急忙叫醒众人躲藏起来,如临大敌一般躲在暗处,成千上万的蝠妖,展着翅膀,两眼血红的飞过此处,就像一片乌云一样密密麻麻飞的远了,众人惊的一身冷汗。

待蝠妖飞远了,也不敢在此处久留,急急忙忙借着夜色掩护,远遁而去,连睡觉的困意都消磨的一点都没有。

蝠妖也不知跑那儿去觅食去了,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又大又圆,出奇的明亮,照的人提心吊胆,一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要是就这么功亏一篑,那却也太冤枉了。

半夜走在崇山峻岭之间,走着走着闻到几分咸咸的风,宋捷不发一言,急忙攀爬到峰顶,他往底下这么一看,可当场愣住了……

魏琅在底下皱眉叫道:“看见什么了?也不说一声!”

宋捷语气激动道:“你们快上来看!”

众人攀爬上去时,往山下看去,皆都愣住,胸中千言万语,都比不过两字,那就是壮观!

大山的背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然港口里停放着一艘一搜巨大的舰船,远远望去港口里灯火通明,数百艘巨舰静静匍匐在黑夜里,舰船上一盏一盏的灯笼随风高挂,甲板上无数妖兵走来走去,正在忙碌。

月色明亮的,以至于清清楚楚的看到巨舰之上,威力巨大的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充满了摧枯拉朽的威力,船上一面一面妖字大旗,随风狂舞,猖狂的不可一世。

在那岸上,整整齐齐停靠着六十多艘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看那周围数不清的军营帐篷,起码有十几万妖兵驻扎在此处,妖兵军营之中,不时传来低沉兽吼,不时有巨鹰展翅从兵营飞了出来,盘旋着猖狂飞去。

想不到时至今日,妖族竟然强横到,已然拥有与雾江水师决一雌雄的海上力量了,怎不让人吃惊?

他们在这瞧的出神,冷不丁背后一声冷笑道:“怎么,魔都水师可壮观吗?”

众人猛然回头看去,只见月色一下,一人怀抱雪玉古琴坐在悬崖绝壁,月光照在他身上更有几分飘然出尘之意,肩头长长红发乱舞,正是遭受被俘之耻的墨先生。

墨先生自经被俘之后,似一下子看开了许多,与之相随的猖狂,也收敛了起来,更多的是几分天然而成的沉稳,满头火红长发飘来飘去,目光犀利之间,更有几分深意。

指尖在雪玉古琴轻轻弹了那么一下,其声清脆,偏着脸十分清淡道:“这里穷山僻壤的地儿,也没什么好听的,就让老夫为诸位献上一曲吧。”

魏琅放眼瞧了瞧四周,怪声道:“这老头儿什么时候来的?”

宋捷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魏琅哼道:“反正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按以前的墨先生脾气来说,这段话绝对让他为之发狂,可是如今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看来人经历重大打击之后,脾气也会变上许多,如今墨先生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悠哉悠哉道:“老夫光明正大而来,哪像你们几位,一路偷偷摸摸,专找无人地方来钻,与那鼠辈儿有何区别?呵!”

魏琅不屑道:“你这老头儿,不知好歹的很,既是我手下败将,早该躲在一边,还敢大摇大摆的现身出来?”

墨先生摇头道:“你们有胆,倒是大摇大摆闯进十万大山给老夫看一看。”

魏琅猛的取下凶龙弓,指手叫道:“老头儿,少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宋捷急忙道:“别别,有道是有话好好说,墨先生你待怎样?”

墨先生一翻白眼,怪声怪气道:“老夫不为别的,就是想为你们弹上一曲,上次输的老夫不明不白,越想越不是滋味。”

宋捷探出手打住道:“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我们是真领了,不过这深更半夜的,人都睡下了,这琴还是先生自己听吧。”

墨先生瞪眼道:“你们不肯听?”

宋捷咳嗽道:“弹琴本是高雅之事,由来都是愿者爱听,那有强迫别人来听琴的?”

墨先生终究是撕下斯文道:“老夫这琴,你们还真是非听不可了!”

魏琅在旁冷冷笑道:“弹吧,弹吧,弹得兴起了,说不定我送先生一箭来助兴也说不准。”

墨先生嘿嘿笑道:“你一张弓,比的上老夫吗?”

说着挥手一笑,应者如云,身后山林深处,密密麻麻现出几百人来,个个手拿长弓,箭上青光明亮,都涂了剧毒,墨先生十分得意道:“怎么样,老夫没强迫你们吧?”

瑾月盘腿坐下,美眸欣赏着月色道:“岂无山歌与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墨先生听在耳中,恨在心里,冷然笑道:“小丫头不知好歹,老夫一曲,虽说不上什么天籁之音,怎么着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南宫仙儿也跟着坐下来,脸上噗嗤一笑道:“老人家,你说话还真是幽默风趣哩。”

墨先生瞧了瞧南宫仙儿,得意笑道:“看你这闺女倒不错,怎么样,老夫还有个独生儿子,要不就当老夫的儿媳妇如何?”

南宫仙儿素手捧心,咯咯笑道:“呦,这个人家可不敢高攀您哩!”

墨先生脸上露出几分乖戾,冷哼道:“你们这些小丫头最是可恨,欺辱老夫多少次,待将你们都逮着了,一刀一刀全杀了!”

宋捷拍着自己双腿,谈笑自若道:“老先生,您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这等绝色美女,您也下得去手!”

周宁坐在瑾月旁边,瞧着墨先生道:“深更半夜不睡觉,非要偷偷摸摸跟在别人后头,追着弹琴硬要给别人听,这等怪事,听也没听过啊。”

墨先生吹胡子瞪眼道:“几个小辈伶牙俐齿的,休要胡言乱语,老夫这等世外高人,不屑与你们争那口舌之利。”

宋捷起身道:“你一个人弹琴多没意思,这样如何,我们这边也出来一个人跟你比试,先生敢吗?”

墨先生道:“老夫不是惧怕你们,荒山野岭的,老夫去那儿找第二张琴?”

宋捷道:“那你可就有些胜之不武了,就好像你拿把刀,要去杀别人,还逼着别人一动不动给你来杀,这又有什么乐趣?”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小辈休要拖延,听好吧你!”

墨先生说着果然要按上琴弦,谁知按上琴弦的片刻,身后缓缓走出一名狼族之人,此人面蒙黑巾,胸口衣衫绣着闪电标志,血红长发虽风乱舞,一双狼眼目射寒光道:“他们瞧见了吗?”

墨先生回头一瞧,皱眉道:“全给瞧见了,本来要杀九重天一个出其不意的,这下让他们瞧见可就遭了,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宋捷与魏琅对看一眼,目中皆有深意,周宁,与瑾月,南宫仙儿更看过此人画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狼族首领,赤狼。

赤狼一袭黑衣长衫,衬的身材瘦长,一双狼眼目射寒光,语气冰冷道:“那你是怎么搞的,竟让他们闯到这里来,不怕妖神大人责怪吗?”

墨先生眼神深处平白多了几分恐惧,语气都有几分紧张道:“放进来的可是梅先生,至于此处,还望老弟多多美言啊!”

赤狼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道:“你自己捅出来的祸事,你自己去补。”

赤狼刚走出来不久,树林深处又走出来一人,只见此人一袭桃红衣衫,长发披肩,脸上戴着面具,语气含笑道:“老哥,咱们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同在妖神大人面前发下重誓,齐心协力的办事,你怎么转眼就抛到脑后,把脏水全泼我身上了?”

墨先生恨恨看了梅先生一眼,语气满是不屑道:“老夫受难之时,你见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你还有脸说?”

梅先生哗啦一声摊开折扇道:“老哥,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自己手底下的人不干净,跟人眉来眼去的,你被出卖,管我什么事?老弟明知不可为,难道要陪你一起被俘吗?”

赤狼背负双手道:“总之妖神大人很生气,我们谁又吃罪的起?”

幽幽一声轻叹,却是女子之声,只见梅先生后边,从月光下走出一名美貌女子,生的是花容月貌,娇媚可人,纤纤素手沾着一枝花儿,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之态自然而然流露出来道:“一夜欢好之后,便穿衣无情,这世间男儿,莫非都是薄幸之人?”

周宁尴尬的往别处瞧去,瑾月哼道:“某人做下的风流债,还想赖账吗?”

梅先生步步走来,目光含笑道:“所谓郎才女貌,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一位人才,不如听命于我妖族,良禽择木而栖,又有美人,又有荣华富贵,这样不是更好?”

周宁脱口而出道:“想要挑拨离间,你休想!”

紫玉仙子怔怔转过头,轻叹道:“罢了,罢了。”

周宁不敢在看她,墨先生却是幸灾乐祸道:“紫玉仙子这朵鲜花,却是插在牛粪上了,真叫人可惜啊。”

梅先生失声笑道:“难道还插老哥头上吗?”

墨先生一时涨红了脸道:“好你个梅渊茗,胳膊肘往外拐啊!”

梅先生一拂衣上风尘道:“总好过老哥你,背后泼人脏水强吧。”

墨先生摇头道:“罢罢罢,刚才算老哥对你不住,你莫往心里去。”

梅先生得意笑道:“这还像几分样子,至少还有几分诚意。”

赤狼道:“接下来如何呢?”

墨先生冷哼道:“老夫被这些小辈羞辱多次,且让这些小辈听老夫弹上一曲再说。”

紫玉仙子忽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他们,何必惺惺作态?”

墨先生听了直气的白眼乱翻道:“反了反了,你们俩来这儿存心跟老夫唱反调不是?”

紫玉仙子捏着一枝花儿道:“你这琴声难听的很,动辄就把人听的吐血了,满地打滚,本仙子看了也觉心烦。”

这话说来幽默,听的众人哈哈大笑,却对一向自负,世间琴艺唯我独尊的墨先生来说,无疑于极大羞辱,直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怪叫道:“疯婆娘,你再风言风语,休怪老夫对你无情!”

紫玉仙子哼道:“本仙子何时怕了你了?”

墨先生大叫道:“好你个疯婆娘,你是存心来找死的吧!”

梅先生挥扇劝道:“先生又何必呢,其实老弟也觉得仙子说的对了,士可杀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人家,临死之前羞辱人不说,还要让人受些零碎苦头,不大合适呢。”

墨先生大怒道:“你就是什么好鸟吗?”

梅先生淡淡道:“老哥便是仗着自己儿子在妖神大人面前是红人,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不是?”

赤狼哼了一声不说话,闲庭信步来到月光下,欣赏月色,墨先生盘腿坐在地上急躁道:“那就依你们说的,全都直接杀了好。”

他一说,几百人纷纷上前,就欲搭箭,紫玉仙子轻轻瞧了瞧周宁,娇声道:“你过来嘛……”

周宁心虚的摇了摇头,紫玉仙子美眸喊嗔道:“傻哥哥,非要站那儿送死吗?”

周宁摆摆手道:“你走吧。”

紫玉仙子满是委屈道:“你既夺了人家清白,为何如此无情?”

瑾月擡起玉手就拍在周宁脑袋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个老老实实的小子,夺了人家女孩儿清白,翻脸不认人啊?”

周宁跟个罪人一样擡不起头来,宋捷噗嗤笑道:“哎,想不到周兄也是性情中人,不动声色的就采花入手了!”

梅先生在旁悠悠笑道:“还不如从了我,至少我可不会不要你呢。”

紫玉仙子撇撇嘴,却是把身子转到了旁边,墨先生大是得意道:“到了黄泉路上可不要怨着别人哈!”

宋捷没好气道:“阴沟里翻船,怨不着谁,不过这一曲没听成,改日黄泉路上,宋某一定等着聆听先生佳音了。”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好小子,咱们下辈子见吧!”

赤狼踏着碎石步步走来,站在墨先生身边,墨先生高高举起大手,一声令下,想象中的万箭齐发,壮观场面并无发生,墨先生恼怒回头叫骂道:“愣着干嘛?”

这一喊不由愣住,吴钧迎着月光步步走来道:“先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说是这个理不?”

墨先生不由愣住,吴钧摇头冷笑道:“我们这些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您莫非要与我们以命换命吗?”

吴钧既然来了,柳若萱自然就在近处,墨先生没来由的几分心虚,吴钧伸手一指道:“我家公主有言在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吧!”

梅先生急忙道:“我就说嘛,打来打去的多没意思,万事以和为贵嘛……”

墨先生也不知虚实,但又觉得自己背后寒意笼罩,感觉无数箭头对着自己后背,这些人都是精明鬼,舍不得鱼死网破,又觉实在下不来台。

吴钧瞧出几分正要说话,冷不丁墨先生一声惊呼,怀中古琴猛的自己飞了出去,急忙一瞧正是柳若萱怀抱雪玉古琴,美若天仙般的坐在悬崖之上,风声呼啸,此起彼伏,此女绝色艳压群芳,一时风头无二,指尖轻抚琴弦为之一弹,铮的一声脆响,轻启红唇道:“就让本宫为诸位弹上一曲如何?”

她说着怀抱玉琴,衣袂飘飘的来到悬崖尽头,遥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倒映着晶莹柔和的月光,妖族数百艘巨型战舰,无声无息停靠在港口之内,每艘战船之上灯笼高挂,一派灯火通明,岸上兵营之内,点点火光犹如萤火,真是说不出的壮观。

柳若萱立在悬崖尽头,高山之下阵阵海浪不时冲击着山石,发出哗哗之声,她姿态高贵,轻轻委身坐在悬崖绝壁,月光照在她身,犹如天上仙子,长发飘飘拂过绝美容颜,更是美的无人可比……

墨先生欲找回几分面子,怪声道:“怎么样,丫头,很壮观吧?”

柳若萱无声点了点头,墨先生几分得意道:“感觉如何呢?”

她怀抱玉琴,美目看过一根一根琴弦,轻启红唇道:“先生开心就好,何需问本宫感觉?”

墨先生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太过刁钻,老夫吃你好几次亏了,可不敢再上当,还是战场之上,一见高低吧!”

此话说的是铿锵有力,配上妖族强横无双,无敌天下的力量,却让人听来颇有几分傲气。

宋捷在旁连连摆手道:“看不出来你这风雅之人,也沾染了几分妖族的脾气了。”

墨先生正要猖狂,她指尖轻拂玉琴,竟弹出阵阵豪放之音,冷不防听的他胸口气血一阵激荡,一口老血差点喷洒而出,急忙坐下来运功抵挡琴声,她弹的好听,旁人听来很是享受,唯独墨先生听的老脸惨白,琴声激荡之处,一口老血噗一声吐了出来,她又一弹,墨先生又是吐血不止,看着胸口血迹斑斑,心疼的急忙连连摇手道:“丫头,丫头,老夫服你了!”

柳若萱淡然一笑道:“真的吗?”

墨先生一阵叫苦道:“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不跟你这小丫头玩儿,以前事儿一笔勾销了,别弹了,别弹了!”

柳若萱闻言道:“那便也好,只是本宫虽非爱琴之人,但闲来无事,也爱弹琴自娱,这琴您还要吗?”

墨先生对这琴爱的跟宝贝也似,听来一阵心疼道:“老夫,老夫要啊……”

她指尖儿一划,但听铮的几声,所触琴弦断为两截,看去本是宝贵无比的雪玉古琴,顿时有了几分破相,墨先生心疼的差点吐血三升,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贼丫头,臭女人,你敢坏老夫的宝贝!”

柳若萱却是举起玉琴,砰的一声摔在山石之上,无价之宝的雪玉古琴为之一声哀嚎,活生生断成了两半,她更不怜惜,随手便把两半古琴扔进海里,高贵无比的站起仙子玉体,若无其事的轻拂衣袖风尘,这突然毁琴,丢琴,实令人瞧的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墨先生难以置信的瞧了瞧空无一物的古琴,口中顿时发出一声凄惨哀嚎,心疼的捶胸顿足,嚎啕哭泣,指着柳若萱激动的骂也骂不出来,话都到了喉咙边,急的说也说不出。

柳若萱没事人一样,迎着月光美丽走去,墨先生瞧着她背影终究是破口大骂起来,又蹦又跳,骂的极其难听。

她却是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本宫就是要你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一片惊讶之声,这个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唯独墨先生指天骂地,哀嚎不已,爬在悬崖边上瞧着底下大海,哭的是伤心欲绝,手下的喽啰们都急忙过来,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跳进海里边去。

想不到柳若萱会出现在这十万大山,太过突然了,大呼苍天保佑之时,也猜不透她怎么会如此恰到时机的出现,待到进入密林深处之时,一切都为之揭晓。

只见密林深处,隐藏着一艘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一艘神威巨舰可乘千人,也难怪可以逼的墨先生不敢轻举妄动,谈起一路凶险之时,又说起妖族的强大,不远的战事,都有深深地忧虑。

神威巨舰太过庞大,一经出现必要撤退甲州,魏琅等人想要再探龙城之时,柳若萱一口回绝,旁边吴钧也道:“龙城之秘,人多容易坏事,公主已然决定,命你们全部撤往甲州,接下来之事不必担心。”

众人都上了神威巨舰,唯独柳若萱一人没有上去,巨舰启动之时,众人惊慌失措之余,吴钧看向众人道:“公主严命,诸君不可违抗,十万大山之中,自有贵人相助,妖族追兵马上就来了,大伙儿只管放心,公主她决然不会有事的。”

柳若萱站在巨舰之下,淡然转身而去,神威巨舰缓缓升入云层,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人间。

她一人走在群山之中,忽而回头笑道:“周兄没走吗?”

周宁从后追上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回去了又能怎样……”

柳若萱为之一笑道:“人生本就处处精彩,难道不是吗?”

周宁笑着点点头,这一次二人走在茫茫群山之中,没过片刻就见一处阴影下,一道瘦长影子在月光下走了出来,正是赤狼。

赤狼为人冷漠,此时却也恭谨道:“公主殿下的魄力,我此时却是深刻领会到了。”

她背负玉手,容颜美丽笑道:“小女若无先生相助,恐怕也是一筹莫展。”

赤狼摇头道:“说来惭愧,狼族这次确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了,那大笔银子,收的却是亏欠了。”

柳若萱轻擡玉手道:“您太见外了,先生的一句话胜过千军万马,又何必见于明面之上?”

赤狼紧皱的眉头也是多了几分笑容,又缓缓道:“不知公主殿下,欲为熊族,狼族割让奴国原荒两千里富庶土地之事,做得了主吗?”

柳若萱道:“如此大事,小女一人自无天大能耐,只是狼族,熊族,在甲州与人相处多年,早已不分彼此,龙城上下早已不视二族与妖人同类,割让两千里富庶土地,得两位首领全族之归心,也是龙城多年的心愿。”

赤狼点点头道:“殿下言而有信,狼族熊族也绝非无信无义之辈,待此间事了,我二族愿出八万劲旅,任凭差遣!”

她取出一枚玉印,亲手交给了赤狼,赤狼接过这小小玉印,对着月光仔细端详,脸上露出喜色道:“此枚玉印,千里大好河山,足供狼族安养生息了。”

柳若萱道:“只是先生切需小心,以防妖神察觉。”

赤狼点点头道:“我二族大先生,已安置好了一切,绝对万无一失。”

柳若萱道:“纵然如此,先生也不可大意。”

赤狼生性也是谨慎,闻言笑道:“我已命死士两千,听凭殿下差遣,殿下要务在身,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很快隐入黑暗之中,茫茫深山老林里,多的是艰难险阻之地,周宁两次选择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待路过一处多水地带时,水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雾气,二人便停下来稍作休息。

雾气一层一层在飘,周宁瞧着雾气,而她静静坐在石头上面,静静打坐,瞧去真是无比圣洁,深夜里的雾也更浓了,一层一层飘向了她,她这个仙子,美的似欲乘风而去,周宁缓缓走来,坐在她身边,柳若萱,多么文静,好听的名字……

她缓缓睁开美眸之时,正瞧见周宁目光,周宁起身走来,擡头望了望天色道:“天太黑了,公主再休息会儿好吗?”

二人隐隐约约透过雾气能看到那一轮依然皎洁的明月,柳若萱这时轻声道:“周宁,你有伤心事么……”

周宁一愣,无声点点头道:“其实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藏着一段不愿提起的伤心事,可是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柳若萱道:“说出来的话,至少会有一个人愿意细细的听,不会孤单……”

周宁胸中几分苦涩道:“那我就说出来吧……”

他就这么细细的讲,讲的很认真,从一切的源头开始讲起,从他的身世,从他在深山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杏儿一起带着大黑在山里玩耍,快乐的时光,爷爷对他的好,小山村里的平静,美好。

她认真听着一个男人的故事,周宁讲着讲着,讲到了那个再也平常不过的雨夜,对世间万物来说,经历过的雨夜数不胜数,人间百年,千年,沧海桑田从来未有变过,那个大雨倾盆中的小山村也是如此,只是来了一群不该来的人。

那夜雨下的特别大,他幽幽的说着,讲到和杏儿回来山村看到的那一幕,讲到吴文明那伙人牵着好多恶狗,牵着狗在大雨里追逐。

箭一支一支射来,把人当成野兽猎杀,后边恶狗狂吠声,他们的笑声,再到杏儿摔倒,大黑死死咬着杏儿的衣袖拼命要拉她起来,那种跃然纸上的绝望,那种走投无路,上天入地皆不能的痛苦,那夜苦苦挣扎,此情此景,笔墨难以诉说,想来令人心痛。

周宁说完之时,真如撕心裂肺一般,胸口隐隐刺痛,真正的心疼,他感觉到自己的疼。

柳若萱慢慢听完,沉默许久,喃喃自语道:“杏儿是幸福的,她有大黑,还有你……”

那般绝境之下,大黑还咬着杏儿衣袖,拼尽力气也要拉她起来,毕竟在大黑眼里,杏儿就是它的一切,它宁肯自己死了,也要杏儿活下去,毕竟……毕竟……蝼蚁尚且偷生,大黑那么一条聪明的狗,它又如何不懂……

周宁恍惚道:“大黑从小跟着杏儿长大,也是她父亲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杏儿出去玩时,最喜欢带着大黑,毕竟对于大黑来说,只要能跟着杏儿身边,陪她一起走一走,看看山,看看水,就是它最开心的事情了。”

柳若萱轻声道:“这就是它最满足,幸福的事情了……”

周宁道:“想要幸福一辈子,也许很简单,也许很困难。”

柳若萱道:“那你现在还恨他们吗?”

周宁道:“不恨是假的,只是在定州无力报仇,还有瑾月姐和馆主保护我罢了。”

她望着层层雾气道:“其实最难的,就是放下。”

周宁道:“不知道公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她摇头笑道:“现在也说不准呢,不过现在看周兄急着出人头地的样子,若萱也倍觉鼓舞的。”

今晚月色出奇的明亮,柳若萱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不去?”

周宁好奇道:“那里?”

她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去,本想一个人慢慢欣赏,既然你来了,那便凑一个伴吧。”

周宁点点头跟着她去了,路上说起孙桂时,柳若萱虽没说什么,但周宁却清晰感到这女子内心深处悲伤,说起这次凶险之途,讲到惊心动魄之处,她回眸看来道:“魏琅的确很像魔神吗?”

周宁想也不想道:“许多人都这样说,不过,魏琅虽然脾气不好,为人确也厉害。”

她轻轻摇头道:“其实周兄应该明白,看人不能仅从表面去看。”

周宁思索片刻道:“那宋捷怎么样?”

柳若萱在前静静走着,绝美身姿融入在这周围风景之中,轻声细语道:“既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跟他们走太近……”

这句话说来虽是平静无比,让人听在耳中却是猛然一震,她说完这话之后,便如天上仙子一般,绝美无比的走在山林之中,其背影更是令人着迷……

周宁出自本心的感慨道:“公主真是天下第一美女!”

柳若萱闻言笑道:“什么第一第二的,随别人去说吧,我自己倒不在意这个。”

周宁跟着她走了大半夜,待登上一处山顶时眼前已是豁然开朗,叫人叹为观止!

一座雄关漫漫,屹立在群山巍峨之中,一瞬之间,满天星海一一绽放在眼前,点点繁星不住眨眼,一轮皓月高挂悬崖之顶,此月大如磨盘,映的绝色佳人秀发轻舞,素衣飘飘,她仰望头顶皓月,群山巍峨,连绵起伏的高山长龙一般蜿蜒而去,那场景已是惊艳一切……

烟云丝丝,朝若梦录。

满天星海徐徐转动,星海之下雄关屹立,一层层的烟云随风婉转,似有无上轻歌正在梵唱,雄关之上一座一座宫殿缭绕在云彩簇拥中,月光照射入云层之中,万般彩云一齐涌动,犹如大海波涛汹涌,更似站在宫殿之顶,伸手一摘便能取下一颗星来!

魔海内外,天底下真真正正的第一雄关巨城,妖族之都,万魔群舞之地,便在那无边无际,蜿蜒盘旋在群山巍峨的漫漫城楼之上,成千上万面妖字旗鲜艳如血,狂的不可一世,巨鹰展翅,云鹤齐鸣!

天上星海盘旋轮转,万魔之城笼罩在一片柔和月华之中,今夜皓月当空,月如磨盘之大,群山高耸,一派山清水秀,奇峰怪石数不胜数,成千上万面妖字旗随风狂舞,猎猎作响,云鹤停留在宫殿,对月而鸣,城楼之下,鼓角争鸣声此起彼伏,百万妖兵身披铁甲,手执坚锐,这天下第一的精锐之师,已然再次举起战旗,燃起战火,横扫天下!

一声声号角声迎着明月吹响,雄关漫漫之下,妖族傲视一切的力量云集,各部妖将站在城楼上,冷目凝视天下,妖字旗狂舞,随风抖动,一声劲凉呐喊,城楼无数炮台万炮齐发,火炮洞口吐出愤怒之焰,似是最美丽的花火,天边彩云一瞬被映成火红,云在燃烧,震耳欲聋的隆隆炮声使天地告别了黑暗,如上天闪电,照亮了一切,漫山遍野的妖兵已然发狂,愤怒呐喊!

千古至今,未有此壮丽……

云化成熊熊烈火燃烧,成千上万的魔鹰猖狂盘旋在火之中。

妖字旗下,两千名穿着蓝衣铠甲的武士,人人手按腰刀立在上面,簇拥着十几名妖族首领,这些妖族首领中,一名手持石书,紫衣蒙面的妖将,正对着漫山遍野的群妖,狂声念诵石书上的内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盈荡山野!

雄关之下,漫山遍野的百万妖兵严阵以待,一片肃杀,除了风声全无别的动静,蝠妖手持石书高高举起,冷目相看世间,身后一面血色妖字旗,哗啦一声随风扬起,惊天动地怒吼声化为一个声音,自今日始,我妖族再举血色之旗,与九重天开战!

一声开战,火云蔽日间,无数只巨鹰呼啸着展开双翅高飞,扑向远方,雄关为之敞开,足以毁灭世间的一切妖族大军尽数放出。

恰在这时,一道耀眼金芒随之刺破苍穹,群山巍峨之顶,万道光芒穿过云层照射下来,成千上万只巨鹰飞翔在火云中,漫山遍野的妖族大军踏上征程,周宁为之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乱世,谁又不是如此坚强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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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物语”

作者:郡主

初记当年南国风景尚好时,满堂庭谢,处处一片姹紫嫣红,群山多有,流水柔情,鸟语花香,清泉叮咚。

古人诗语,人间四月诸芳已尽,山寺深处,桃花正开,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今时游人游历群山,偶寻觅至僻静所在,欢声笑语,折花一支寄与怀中,遥望满山青翠,遍是绿意盎然,一潭寒水碧波清澈,荡漾随风,略有积雪尚未融化,岸边,几名垂钓老翁,钩线如白丝,悬挂入水中,鱼儿水中突跃而出,银波乱洒,万般霞彩映射湖光春色。

岸上雕梁画栋,龙凤呈祥,长廊深处,愈见廊下台阶陡峭,似有蜀道之难,奇峰怪石数不胜数,高山巍峨,石鹤立于峰顶,对天欲鸣,沿湖水往深处寻去,石柱之旁,枝枝恰恰,有粉有红,对岸青山披衣,山脚湖水幽幽,一条曲径小路往通幽处,几许乱石铺在路中。

若有小鸟婉啼,若有柳枝垂垂,路边游人歇养,仰望之处,头顶苍穹,感叹天地造物之神奇,与人对语:此处真是好风景。

与友人登峰所望,触目所及,巍峨险峻……

遥想少时,每到乡间庙会,十里长街,锣鼓齐鸣,与人相约至黄昏,执花灯,戴面具,人群深处,千道万道焰火升空,一刹那,似鱼龙乱舞,戏台之上,声震青空,台下诸人,热闹相拥……

又记那时年少,相约成伴寻觅好景去处,又南又南三百里去,有尚存古城,沿途所至,春光明媚,杨树依依,小山峰峦蜿蜒绵亘,野花芳香阵阵扑鼻,道道万般光影铺在路中。

登上沧水纵横所在,遥望江面点点舟船横,水中疾驰而过,白浪翻飞,船上人笑语高呼,烟雾缭绕,钓者如云,游泳者矫健如龙,岸上者,谈笑风生,江面纤尘全无,幽幽岁月轮转,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想这好去处,必值相慰平生。

晚间,与人归来之时,随风看去,一点秋月斜挂云空。

此情此心。

既谢花月,既诉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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