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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在其他人眼里,只见到她踉踉跄跄,几乎站不稳。?

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器械,感觉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爰德华抓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大喊:“冷静下来,安,你首先是个医生!”?

是,我是个医生,我要救他,我要救他……绝不能让他死!?

“东亭……”她眼中忽然滴下泪来,“对不起,对不起……”?

恍惚中,黎铮的手动了动,他原本是打了麻药的,脑袋里昏昏沉沉,根本就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一刻,像是有巨大的力量迸射出来,他紧紧抓住了一只手,那手纤细柔软,像是很多年前,像是午夜梦回,他牵过的那只手。?

“求你,”他绝望地乞求,“别离开我。”?

#?

黎铮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黄昏。右臂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他微微一动,钻心的疼。余承守在外间,听到里头传来响动,连忙掀帘而入:“三公子,您醒了,喝点水吗?”?

他微微颔首,接过余承递来的瓷盏一饮而尽:“诺顿先生呢?”?

“刚离开不久,”余承道,他见黎铮微蹙起眉,忙解释,“晋先生原本留他们二位再多住几天,等您醒了之后当面感谢,只是诺顿先生说,他还要赶回上海chu理一些急事,手术很成功,您不用担心。”?

黎铮注意到他话里的异样:“二位?除了诺顿先生,还有旁人?”?

“是诺顿先生的助手,”余承含糊回答。?

好在他并没有深究,放下瓷盏,忍不住看着窗外怔怔出神,“余承,”他忽然说,“我又梦到她了……”?

梦里面,他抓住了她的手。那一刻他几乎要喜极而泣,若梦可以不用醒,他甚至愿意这样一直沉溺下去,只是终究徒劳。?

“三公子……”余承欲言又止。?

“什么事?”黎铮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余承正准备开口说话,汇报军务的秘书进来了,那些话便哽回喉间,他默默退了出去。?

因为手术后还需要休养,秘书们只捡了一些极要紧的军务一一汇报给黎铮听。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总觉得心神不宁,方才余承准备说什么?余承侍奉他这么多年,黎铮是极了解他的,那些话必然很重要。?

此时秘书正说到军粮运输,他的视线从电文上掠过,落在床前的地毯上——那里落着一角白色。?

“那是什么?”黎铮拧起眉。?

秘书弯腰捡起来:“是张手帕。”?

手帕是旧式的丝绸质料,上头绣着灼灼的海棠花,帕脚展开,似乎有极浅淡的幽香弥散开来,像是茉莉,又仿佛晚香玉。?

黎铮猛地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

他掀开被子,站起来就往外跑:“余承,备车!”?

只是车还没有开过来,他满心里都是焦急欢喜,那欢喜里更是掺杂着无依的惶然,院子外头恰拴着军马,他夺过马弁手里的鞭子,翻身跃上,卫戍们慌张地在后头大喊:“三公子,您等一等,等一等!”?

他等不及了,连一分一秒也不想等。?

#?

“安,”车厢里,爰德华迟疑片刻,还是问道,“你既然舍不得那位黎先生,临别前还去看他,为什么不留下来?”?

瑶姬知道西方人向来这种事上都很坦率,苦笑了一下:“我对不起他,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但是你不能逃避下去,”爰德华严肃地说,“如果你放不下,那就积极接受,否则只会后悔。”?

“可我……”瑶姬轻声呢喃,像是在回应爰德华,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已经离开了。”?

“他要是追过来呢?”爰德华问。?

“怎么会……”?

她话音未落,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轮胎发出嘎吱的刺耳巨响,停在了路当中。司机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车前立着一匹高大的黑色军马,马上的男人一张清俊英气的面孔,没穿外套,衬衣连扣子都没扣好:“三,三公子……?”?

“你看,”爰德华朝她挤了挤眼,“我说的是不是很对。”?

“教授,您……”瑶姬恍然大悟,上车之前她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原来……但她已来不及说什么了,黎铮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走到了车门外。?

“去吧,安。”?

瑶姬听到爰德华低声说,她深女干一口气,打开了车门。?

路边,海棠花开得正好。?

帝王策1\?

宫中的端午是十分热闹的,大宴就摆在揽风阁,帘卷彩凤、珠宝生辉,因是节庆,来来往往的宫娥内官俱是衣饰鲜亮。诸王公、公主按位份列坐,只是虽说在京宗室济济一堂,那殿中也不过寥寥数十人罢了。?

瑶姬在上头坐得气闷,今日是宫中赐宴,她自是要略饮几杯的,洪州新贡的石冻春,入口甘冽悠长,后劲十足。她想自己约莫是有些醉意了,便站了起来,侍立在身后的司礼监太监段宏远立时上前一步:“圣人……”?

她摆了摆手:“无事,朕去后殿更衣。”?

后殿中极静,只听得到歌吹阵阵、丝竹隐约,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飘飘渺渺的听不分明。瑶姬今日因朝中奏议一事本就心中烦闷,那繁华热闹到不堪的盛景看在眼中,更是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

月光从窗棂的格子间洒落进来,清华如水,冷意湛然,她忽的顿住脚:“吴王还没有来?”?

段宏远跟在她身后,和另一边的女官临夏对视一眼:“回圣人,是。”?

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待听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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