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石东海面前的有条路。
要么强杀赵安,要么撤退。
强杀,就必须和禁卫军以及萧青宇厮杀。
若成,陈氏黄袍加身。
若不成,狼狈逃离京城,放弃京城的一切布局。
皇帝什么时候这般硬气了?仅仅凭借两支孤军就敢大动干戈!
石东海不懂,其实赵安也觉得意外。
女帝小可爱今晚挺直腰杆变成了大女人,这是笃定陈氏还没掌控全局,不敢跟她撕破脸?
她现在掌握了一张底牌,只要扛过今晚,皇位就稳了。
就看陈氏敢不敢莽一把了!
夜幕之下的天水院杀气腾腾。
九音,周让二人,还有圣门徒,全部做好了准备,甚至雀儿都挣扎下床,抓着剑凑到了队伍后面。
轰隆隆!
外面的天空被火把染红,左边是萧青宇的队伍,右边是长冥率领的禁卫军,直接将围困天水院的这支军马包了饺子。
只要石东海下令厮杀,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吃掉这支队伍,然后直奔陈氏老巢。
“兵部尚书大人到!”
“礼部尚书大人到!”
……
剑拔弩张之际,朝廷大员闻风赶来,身边跟着各自的子嗣。
石东海眼皮跳了跳,“诸位尚书大人怎么来了?”
兵部尚书笑道:“刘发的事,我等也听说了,他擅闯大牢,企图谋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不过陛下有好生之德,想来只诛首恶。”
他这是在劝墨东海赶紧退走,因为刚得到消息,以张齐为首的中立派等将领都有了动作,他们府上有些私军,一个搞不好,满盘皆输。
而且就凭石东海这一支孤军,怕是走不出天水院,切不可坏了国公大人的谋划。
石东海又看了一眼几位尚书大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把玩大夏龙雀的赵安身上,阴郁道:“周先生,这事当由陛下圣恩独断,我等且退下了。”
“嘿嘿,恕不远送。”
赵安表面上风轻云淡地作了个揖,实则慌得一批。
女帝就这么点兵力,真不能开战,除非能突击干死老狐狸,但那老家伙绝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今晚开战胜数不过两成。
随着石东海一声令下,兵士如同潮水般退去,萧青宇和长冥也第一时间引兵退走。
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就此化解了。
天水院的所有人,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个个后背被冷汗打湿。
直到一切稳定下来,众人才有余力喘息。
几位尚书陪着笑,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而后引着子嗣离去。
崔文公一把将赵安拽回大厅,严肃道:“你太冒失了,安敢杀刘家主。”
赵安道:“只是死了一个刘发,刘家其他人还在,匠人和库存都还在,陈国公不会真的动手。”
“你倒是镇定。”
崔文公跪坐下来,倒了杯茶压惊。
他一把年纪,可经不起折腾,刚才险些突发心脏病。
“陈国公谋反是有前提的,最起码要掌握禁卫军,否则他造反的成功率会很低,甚至有可能被皇帝走脱,只要皇帝在一天,他就一天是逆贼。”
赵安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试问是天子的号召力强,还是他的号召力强。”
陈氏借助稽查后宫之名,安插的禁卫军暗子都被拔掉了,想碰禁卫军,只能从陈玉茹下手,这也是当初陈氏让陈玉茹嫁入皇室的重要一环。只是没想到皇后会因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太子,掉头跟陈氏杠上,才有了如今的省亲。
由此来说,皇后省亲之前,陈氏都不可能大动干戈。
赵安分析完了状况。
崔文公感慨道:“还是年轻人看得通透,老夫终究是老了。”
“您别这样说,国子监那边还要仰仗您。”
赵安伸了个懒腰,瞧见大家还在门外等着,便让他们都进来。
今晚大家受惊了,找个时间,他会请大家好好吃一顿,算是赔礼道歉。
许如卿苦道:“真亏先生还能像没事人一般,就是不知明日朝堂上是何局面。”
“老师,京兆府金阳被杀了。”
有圣门弟子跌跌撞撞地闯入。
众人头皮发麻,赵安蹙眉道:“谁杀的?”
“刘氏的下人,突然发难,金阳来不及防备,被当场斩下了首级。”
“这是在威慑自家的党羽,挑衅皇权。”
赵安暗叹,说好的保金阳一命,到头来陈氏这般狠毒。
陈国公这是要找回场子,等于直白地告诉皇帝,擅杀朝廷命官又如何,刘氏杀了金阳,他国公大人也保得住刘氏,任何人都休想动纸造生意。
今晚这场冲突,到这里应该算是结束了。
陈国公吃了点小亏,但面子里子都还在,反倒是皇帝被这么挑衅,却不能有什么反应,甚至陈国公接下来提出京兆府的新人选,她也得答应。
夜渐渐深沉,注定许多人无眠。
赵安连夜返回皇宫。
女帝不在正殿,此刻正于偏殿沐浴,身边也没有人伺候。
赵安推开门缝,她浸没在浴桶中,香肩雪白无暇,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恨恨地瞪了一眼,示意近些说话。
赵安摸着鼻子欣赏水中的完美胴体,撸起袖子帮她搓背。
她道:“奴才,朕何时说了要杀刘发,只是要威慑世家。你倒好,直接杀他,害得朕不得不跟你疯一把。”
“陛下这是失禁了,所以来沐浴?”
“狗奴才,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女帝没好气地挥手。
赵安猝不及防被她揪住了耳朵,疼得龇牙咧嘴,“奴才知错了,下次还敢。”
“混蛋,知不知道险些酿成大错?”
女帝来回扯了好几下,赵安的耳朵都被她揪红了,她才罢休。
现在小可爱很生气,需要安慰。
赵安厚着脸皮说了些乖巧的话,她余怒未消,“为何杀刘发?给朕一个说法。”
“您不知道那老东西有多嚣张,要当场砍死我,被我打倒后,居然伸着脖子让我砍,还说我是您敕封的臭鱼烂虾,给他刘家提鞋都不配,我不杀他留着过年?”
“该死的东西!”
女帝气结,小拳头捏得吱吱作响。
区区一个世家,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