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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十七夜◇斯芬克斯旅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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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底帕斯的故事是一部命运的悲剧,以天神意志的无边无界与人的力量在厄运面前只不过是蜉蝣撼柱的强烈对照构成其悲剧性。”

——佛洛伊德

0少年

这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只有黑与白。

仿佛听到了不可知的启示,正在床上熟睡中的少年忽然站了起来。

惨淡的月色下,少年手上的剃刀闪动着冰冷的寒光,长长的刀刃在微微地颤抖,仿佛已经急不可耐。乳白色的象牙柄显现出少女皮肤般的柔和光泽。

除了夜,还是夜。

伴随着低沉的引擎声,一辆银色的LEXUS越野车在公路上碾压着积雪急速驶来。

“晓雪,我们到哪儿啦?”双手握着方向盘的杨夕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在震耳的摇滚乐声中,叫晓雪的女孩简短地答道。她茫然地望着窗外那一成不变的黑夜。前方,在车头大灯的照射范围内,所见到的只有一团一团白色浓雾在不断地翻腾漂移。雾的间隙中,路面上的黄色分隔线时隐时现。

“我们开了有多久了?”晓雪看了一下表,“这条路怎么象是没有尽头?”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差不多到了,”杨夕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疲倦,“可是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你是不是走岔路了?”晓雪担忧起来,“让我查查地图吧。”

“你别吓我,”杨夕一甩长发,“油可没剩多少了,要走回头路也是不可能了。”

正说着,一只黑乎乎的不知是鸟还是蝙蝠的东西忽地从挡风玻璃前掠过,险些撞上。

杨夕一惊之下,车子也急剧地晃动起来。

“喂喂,看着点嘛,”正在努力辨认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符号的晓雪抱怨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栽沟里去可就麻烦了。”

“你就别念咒啦。”杨夕不耐烦地闷哼一声。忽然她开始急剧减速。刹车发出尖锐的叫声。

“你怎么停下啦?”晓雪抬起头。

“我们到了!”黑暗中,杨夕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闪动着迷人的光彩。

“真怪,这旅馆刚才还不见影子,怎么一下就冒出来了?”刚下车的晓雪向四周张望着。

“雾太大了呗,”杨夕满不在乎道,“我也是直冲到它跟前才看见的。”

这是一幢式样极为普通的二层维多利亚式木结构楼房,黑色的外表显得颇为陈旧。它孤零零地兀立在这北美大陆高纬度地区的荒野雪原上,显得极为格格不入。镶着毛玻璃的橡木门里透出黯黄的灯光。门的上方竖立着一块金属招牌,黄色的背景上画着一只硕大的狮身人面像,两只用小灯泡制成的眼睛一闪一闪,神秘莫测地注视着她们。

“我们快进去暖和一下吧。”杨夕戴上绒线滑雪帽,用力踏着脚下的积雪,“这一路开下来我都快散架了。”

“谁让你逞能,非要自己一个人开全程。”晓雪笑道,忽然拉了杨夕一下,“哎,你看这旅馆象什么?”

“象什么?”杨夕歪着头看了一下,“我看象鬼屋!”

“该死,你明知道我最怕鬼!”晓雪在杨夕的背上打了一下。

温暖明亮的大堂里飘着柔和的古典音乐。

“先生,我们预定了房间……”杨夕向坐在服务台后面的中年男子道。

“知道知道,欢迎光临斯芬克斯旅馆!”中年男子笑着站起来,一口的京片子,“今儿个晚上没别的客人来,除了你们。”

那人四十多岁,圆脸,微胖,平头,穿着一件深绿色毛衣。

“你们先别说,让我猜猜你们俩谁是谁。”中年男子一边将女孩们的行李接过来,一边打量着她们,“嗯,你是杨夕,你是任晓雪,对不对?”

“算了,总共就两个人,就算闭着眼瞎蒙也有一半机率,”杨夕噗地笑了出来,顿了一下,“可惜,你还是猜错了!”

“是吗?”中年男子不相信似地向晓雪望去。晓雪微笑不语。

“好好,算我错了。”中年男子毫不介意地笑道,“那你们猜猜我是谁?”

杨夕毫不客气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是这儿的老板吧?”

“错了。我是老板娘的丈夫,叫陆大洪。”

“老板娘的丈夫?”杨夕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是什么晦涩难懂的词组,“那不还是老板吗?”

“不不,这完全不同。这旅馆完全属于我老婆所有。她不在的时候,我替她照看着。”陆大洪解释道,仿佛怕女孩们还不明白,又道:“就比方说,英国女王的丈夫并不是英国国王,明白了吗?”

“噢,明白了。”杨夕认真地点点头,“那么陆先生……”

“叫我大洪,”陆大洪拍拍胸口,“都是咱北京人,甭客气。走,看看你们的房间去!”

“大洪,这房子有些岁数了吧?”走在楼梯上,杨夕问道。

“没错,据说是英国贵族留下的,别看有一百多年了,可结实着呢。”陆大洪笑道。

很快他们来到了二楼。陆大洪打开一扇房门,“喏,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满意吗?”

“还行吧。”杨夕漫不经心地答道,随手脱下身上的羽绒大衣。陆大洪殷勤地接过去,将它端端正正地挂在壁橱里的衣架上。

“您二位请便,有事只管叫我,”陆大洪临走时笑道,“无论多晚都没有关系。”

自她们见到陆大洪以来,他脸上的那笑容始终没有变过。

“您忙吧。”杨夕也还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杨夕,你看这陆大洪怎么样?”晓雪打量着四周。

“我看他不错,挺逗儿的一个人。”杨夕弯腰打开旅行箱,翘着浑圆的屁股头也不抬地道。

“我不喜欢他,什么老板娘的丈夫,听着就别。”晓雪皱眉道,“你没看见刚才他色迷迷地盯着你看的那丑样,讨厌!”

“哦?难道他光色迷迷地看我没看你?难怪你不高兴——”杨夕站直身子,“——喂,你在干什么?”

“我怎么觉得这房间有股什么味儿?”只见晓雪一边来回走动,一边用力嗅着。

“什么味儿?我没觉得啊。”杨夕眼睛闪动着,忽然笑道:“哎,说不定是那个老板娘的丈夫谋杀了老板娘,把尸体藏在什么地方……”

“该死,没点正经。”晓雪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杨夕,你哪里象个女孩,你分明应该是男孩才对!”

“我要是个男的,”杨夕挺起高耸的胸脯,“你这漂亮小妞岂不是惨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陆大洪打开监视器,调整了几下开关,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仿佛就象一个鸦片鬼正在加热他的烟枪。

屏幕上一阵雪花之后,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晓雪轻轻关上浴室的门,有些不知所措地四下看着,然后慢慢走到马桶前,开始解开腰带。

她的动作非常缓慢,简直象慢镜头电影那样,好半天才把长裤褪到膝盖chu,然后又同样缓慢地拉下连裤丝袜,里面是一条白色的三角内裤。

“快点吧,小妞,你这得浪费我多少带子啊。”监视器前的陆大洪不住地嘀咕着。

女孩的屁股终于显露出来。细嫩的阴唇,还有小巧的肛门。

“对,就这样,OK,好,三克油。”陆大洪调整好焦距。

晓雪在马桶上呆坐了半天,才撕下一段卫生纸,慢条斯理地从前方擦拭着。

完事后,晓雪却并没有站起来。只见她半转身从水箱盖上拿起一个小包。很常见的女人用来放化妆品的小包。

她从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塑料管状物件,一端是圆头的,另一端有一根电线,电线的另一头连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

晓雪半站着,分开两腿,将那个东西的圆头端对准自己下体,慢慢塞进去。然后她重新坐回到马桶上,同时按下小盒上的开关。

陶醉,享受,销魂,还有些羞涩都交织在了女孩的脸上。晓雪闭上了眼睛。

监视器前,陆大洪站起来又坐下。他点着了一支烟,很快又将之熄灭。

浴室外面的客厅里,杨夕坐在沙发上翻着画报,不时地抬头向紧闭着的浴室望去,脸上显出些许不耐烦。

浴室里,晓雪已经全身瘫软。小盒从手上滑落下来。她无力地将那个物体从自己的下身拔出。那上面沾满了亮晶晶的液体。

陆大洪却在监视器前睡着了。

“嗬,你洗这个澡的时间可够长的。”身上裹着浴巾的晓雪一出来,便听见杨夕这样说道。

晓雪红着脸,慌忙说了声对不起。她随即走到床边,取下浴巾准备换衣服。

“哎,杨夕,你说我这套内衣好不好看……”光着身子的晓雪一头,却发现杨夕正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笑吟吟地歪头看着自己。

“干嘛这么看着我?”晓雪本能地用手挡住自己赤裸的乳房和下体,“象个Lesbian,怪吓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Lesbian?”杨夕得意地笑道。

“哼,你不是和我吹牛,说你和多少多少个老外上过床吗?”晓雪赶紧套上内裤。

“第一,在加拿大我们才是老外;第二,我现在就想和你上床!”杨夕装出穷凶极恶的样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作势要向晓雪扑去。

“别闹了别闹了,你看你都快成女色狼了!”晓雪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笑着。

过了好一阵,笑声才停下来。

“杨夕,我很久没有笑得这样痛快了。”晓雪躺在床上低声道。

“我也是。”

“可是,你说,我们是真的逃出来了吗?”转眼间,晓雪的俏脸上又布满了愁云,“我真的不敢相信……”

“傻孩子,别紧张了,”杨夕充满同情地替她理了一下披散在脸上的头发,“你在这里很安全,没人会找到这里来。”

“真的?”晓雪象个孩子似地追问。

“真的。好了晓雪,别再想那些事了。”杨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等我洗完澡,咱们喝酒去!”

“这里哪有地方喝酒啊?”

“傻瓜,楼下大堂的角落里不就有个酒吧,刚才一进来我就看见了。”

没等晓雪回过神来,杨夕便一阵风似地进了浴室。

从磕睡中醒来,陆大洪刚好在屏幕上看见杨夕。

同样是如厕,杨夕的行事作风和任晓雪完全不同。陆大洪几乎还没看清她褪裤的过程,她已经端坐在便器上了;同时陆大洪特意安装的高灵敏度麦克风里传来了一阵强劲有力的哗哗声。

随后,只见杨夕迅速站起,来到镜子前将自己的长发向后扎成一束马尾。紧接着她很快便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她对着镜子,用挑剔的眼光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身体,还用手在乳房上捏了几下,仿佛在检查其坚挺度。终于,她满意地点点头。

陆大洪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的身材有些偏瘦,乳房和屁股也不是很大;但是浑身上下却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性感。从屏幕上看起来,细腻的皮肤白得有些耀眼,小腹下方那一丛浓黑的阴毛尤其撩人情欲。

刚才看见晓雪脱衣时,陆大洪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他觉得晓雪的脸蛋虽然漂亮无比,但是身体却缺乏女干引力,象个青涩的苹果。

说实话,陆大洪对自己的这个特殊“行当”已经有些厌倦了。

但是今晚,杨夕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她那成熟的裸体令陆大洪体内迅速升起了一股无比汹涌的热流。一种久违的感觉。

为了不让自己马上一泄如注,陆大洪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当他再次回到监视器旁时,屏幕上的景象却差点将他吓死。

客房。

穿着内衣的晓雪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宽大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面无表情地怔怔望着天花板,象是在沉思,又象是在回忆。

酒吧。

一双左腕戴着男式手表,却又白净得如同女人一般的手从架子上取下一瓶红酒,用一块绒布反复擦拭着酒瓶。直到酒瓶被擦得如同水晶一样通体透亮,那双手才将它小心地放回原chu。

酒瓶在灯光下反射出如同红宝石般的诱人光泽。

即使是《聊斋》里书生目睹恶鬼剥下画皮的那一刻,也不会比此时的陆大洪感到更恐怖。

那双眼睛。

屏幕上,赤身裸体的杨夕手叉着腰,正在盯着镜头。陆大洪感觉到她的目光穿透了屏幕,正在看着自己。

“天哪,她发现了我隐藏的摄像机?!”

一刹那间,陆大洪的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他甚至在想,究竟应该向杨夕跪地求饶,还是应该掐死她再毁尸灭迹?他几乎精神崩溃。

正在犹豫,只见杨夕又向镜头走近了两步。现在她的脸庞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陆大洪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一丝嘲讽。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让陆大洪想起了一些事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远到了仿佛那是上一辈子的事。

那双眼睛。那弧线状的液体。那哗哗的水声。那浓密的黑毛。那种特殊的腥臭味。这一切都在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快要想起来了。

直到今天晚上之前,陆大洪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杨夕。但是他同样确信自己以前曾见过那双眼睛。

陆大洪呆坐在监视器前。屏幕上杨夕是如何洗澡的,又是何时离去的,他完全不知道。

客房。

躺在床上的晓雪突然跳了起来,仿佛她身体下有一百个弹簧同时弹开。她快步走到墙角chu,那里有一扇不引人注目的门。晓雪侧耳在门板上倾听,然后伸手拉了一下门把手。

门纹丝不动。

一只修长的手无声地搭上了晓雪光裸的肩头。晓雪陡然惊叫起来。

“干什么你,吓死我了!”

“谁让你总是神经兮兮的,”正在戴胸罩的杨夕转过声去,“来,帮我扣上吧。”

“杨夕,你说这门里边儿会是什么?”晓雪替杨夕整理好胸罩肩带。

“Whocares?可以是任何东西。”杨夕瞟了一眼那扇门,“里面可能是一只猫,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薛定谔的猫。可能是一大堆鞋子,每只鞋都是单独存在,没有配成双的;可能里面堆满了用过的卫生巾;或者是一大堆没有指针的钟表,嗯,也可能是一具骷髅,或者是一个百年女干血僵尸……”

“得得,越说越不象话。”晓雪恨得在杨夕的乳头上狠掐了一把。杨夕痛得闷哼一声。

“啊呀,对不起,”晓雪红了脸,“弄痛了吧?”

“哼,还说我是女色狼呢。你怎么偏往这儿掐?这地方是能乱掐的吗?”杨夕嘴里夸张地抽着气,拉开胸罩看了一下,“要是弄破了,我跟你急!”

“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帮你扭一扭吧。”说着,晓雪在杨夕的乳房上温柔地轻抚着。

“行了,行了,再扭下去我都要被你弄出性欲来了。”杨夕推开晓雪的手,“这里又没男人,只好拿你来解决问题了。”

“不是还有个老板娘的丈夫吗?”晓雪调皮道。

“啊?那老板娘往哪搁啊?”说着,杨夕很快穿好衣服,“你也快打扮好,咱们这就喝酒去!”

离开房间的时候,两个姑娘不约而同地向角落里那扇紧闭的门望去。

那扇门仿佛自从宇宙起始以来便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10

“两位小姐,想来点什么?”站在酒吧柜台后面的一个年轻人招呼道。

“晓雪,想喝什么随便叫,今天我请客!”杨夕的神情象是刚中了六合彩。

晓雪认真地对着柜台里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酒瓶看了半天,抱歉地笑道:“那些酒的名字我都没见过,真不知道该要什么。要不你帮我随便叫一个吧。”

“好。我要一杯陈年波尔多红葡萄酒,你也一样,可以吗?”

“两杯陈年波尔多红葡萄酒。”年轻人重复了一遍,随即动作利落地打开酒瓶,斟了两杯递给姑娘们。

“这酒还喝得惯吧,晓雪?”杨夕喝了一大口酒。

“嗯,还行。”晓雪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打量着柜台里的那个年轻人。

那人二十五六岁左右,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白色高领羊毛衫,卷曲的长发覆盖在前额。他的五官长相,乃至整个人都有点女性化的味道,说话也细声细气。皮肤尤其苍白,仿佛几十年没见阳光。

“听口音,两位小姐是北京人?”年轻人一边擦拭着酒瓶,一边与姑娘们搭话,“我也在北京住过多年,在那上的大学,老家在哈尔滨。”

“你是东北人?”杨夕惊异道,“还真看不出来。”说着将空酒杯放在柜台上。

年轻人立即又替她斟满一杯,“为了庆贺与北京的姐们儿在这个加拿大荒山野岭的小旅馆里相聚,这杯酒我请客!”

“谢谢,那就不客气了。”杨夕爽朗地举起酒杯,忽道:“你自己呢?不来一点什么吗?”

“我不喝酒,滴酒不沾。”

“东北人滴酒不沾?”杨夕奇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罗毅,多伦多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罗毅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优越感。

晓雪的大眼睛忽然闪动了一下,随即很快垂下眼帘。

11

“两位小姐,对我们这个旅馆印象怎么样?”罗毅看着一直没开口的晓雪,显然是希望由她来回答这个问题。

“说不上。”晓雪缓缓地摇着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那就对了。”罗毅笑道,“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莫名其妙的。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晓雪正想说什么,杨夕忽然道:“这里怎么没看见有女服务员呀?”

“因为谁也不需要她们。”罗毅一摊手。

“什么?一个旅馆居然不需要女服务员?”

“斯芬克斯旅馆不是一般的旅馆。”罗毅道,“这里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客人,平时有大洪、我还有老板娘三个人就搞定了。反正这旅馆也不是靠住客来维持的。”

“不是一般的旅馆?那它还能是什么别的?”

“你认为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罗毅意味深长地说道。

“真够玄的。”杨夕喝了一口酒,“旅馆也好,别的什么也好;反正我们明天就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现在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客人吗?”晓雪问。

“有一对夫妇,预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却没露过几次面。现在的客人就你们俩——还要吗?”说着罗毅指指晓雪面前的空酒杯。晓雪微笑着摇头。罗毅的目光象是胶在了她的脸上。

“罗毅,那个是什么呀?”杨夕忽然指着远chu角落里的一个黑洞洞的铁栅栏门问道。

“那是一台升降机。”

“总共就两层楼也要那玩艺儿?”

“如果客人有很多很重的行李,或客人是坐轮椅的,就用得着那玩艺了。”罗毅笑道,“不过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古董了。印象中我只见它开动过一次。那种轰隆隆的声音,简直象史前怪兽,听起来实在有点恐怖。”

“那……”晓雪犹豫了一下,含糊地问道,“我们房间里的那扇门,你……知道?”

“当然,我知道你会问起它的。”

晓雪不禁又脸红了一下。

“实际上,据说,自打有这房子起,这扇门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难道从来没有人试过要去打开它?”杨夕插话道,“还是有过什么诅咒禁止任何人打开它?”

“诅咒倒没有,”罗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事实上我就什么方法都试过,可都没用。就差用炸药了。”

“那么,你也不知道那门里是什么了?”晓雪有些失望。

“晓雪,我问你,”罗毅望着她的眼睛,“当你站在那扇门前的时候,你是不是感到孤独、恐惧,感到深不可测?”

晓雪认真地点了点头。杨夕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

“我也一样。站在那扇门的前面,我会觉得时间都停止流动了。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chu都有一扇打不开的门。”罗毅的声音忽然有些低哑,“我们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是又害怕知道。因为,我们把真实的自我锁在了那扇门里。它把我们同自我永远地隔离开了。”

“你们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叫上我?”不知什么时候陆大洪象个幽灵似的出现在楼梯口,“嫌我老头子碍事?”

“你很老了么?”杨夕随口道,“我没觉得啊。”

“啊,大洪,你来得正好,”罗毅赶紧道,“你陪她们再聊会,我上去一下就来。”

12

“大洪,你怎么不坐下?”

“没事,我喜欢站着。”

陆大洪特意选择了一个位置站着,以便自己可以观察杨夕的神情,又可以避免和她有过多的目光接触。

在酒精的作用下,此时杨夕已经有些醉眼迷离,“喂,老板娘的丈夫,你北京的老家在哪里?”

“西城区。”

“真的?我也是西城区的。你住哪条胡同?”

“XX胡同。”

“嘿,咱们可越说越近了。”杨夕顿时高兴起来,“没准咱还是街坊呢。”

13

尽管光线很暗,罗毅却没有开灯。他象只猫一样无声无息地上楼,毫不犹豫地来到杨夕和晓雪所住的房门口。他往两边看了一下,然后摸出钥匙开门。

客房里的灯光被调到了最暗档。罗毅站在门口,象只猎狗一样四下观察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目标。

他打开姑娘们的旅行袋,摸索了一番便取出了他想要的东西,然后便无声地离去。

锁上自己的房门,罗毅立刻迫不及待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鼻子前。

原来他拿的是两个姑娘刚换下的内裤,半小时前还紧贴在她们的阴户上女干收着她们的汁液和体味。

那条白色的,只有淡淡清香残留的一定是晓雪的内裤。而另一条粉红色的,带有浓郁女性体味的无疑是杨夕的胯下贴身物。罗毅这样判断着。

他关上所有的灯。在黑暗中,用自己的脸体会着那织物的柔滑,用鼻子品尝着那气味的湿热,罗毅显出了极度的享受与满足。

14

一个木制的大澡盆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清水。

澡盆的一头坐着一个幼儿。小小的手用力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洒在澡盆外面的地上。幼儿发出欢快的笑声。

澡盆的另一头坐着幼儿的妈妈。她的脸隐藏在一个耀眼的光圈中。她的两只肥大的乳房沉甸甸地颤动,她的浓密的阴毛在水里上下飘荡。

幼儿的小鸡鸡也在随波飘荡。

每当妈妈碰到他的小鸡鸡时,他便咯咯地笑个不停。他觉得小鸡鸡被妈妈握在手上非常舒服。

一个穿着白衬衫,背着书包的少年推门进屋。

他的喉结刚刚开始突出,嘴唇上只有几根稀疏的胡须。

少年四chu张望一番,确信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钻进浴室,从一只塑料洗衣篮里翻出一条宽大的花布女式裤衩。

少年将那条女式裤衩的内侧按在自己的鼻子上,狂热地嗅着上面的气味。随后,他脱下自己的裤子,将女式裤衩包住勃然怒张的阴经上用力摩擦起来……

“妈妈!”当少年的精液喷洒在女式裤衩上的时候,少年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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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黑暗中,将晓雪的内裤紧贴在自己脸上,罗毅也这样低声叫着,声音里仿佛滴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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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面的房门咯嗒一声被打开了,接着响起一个粗重的男声:“罗毅,今天怎么这么早放学?”

“爸爸……”

手上的女式裤衩飘落到地上,少年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惊恐。

15

当罗毅回到楼下酒吧时,发现陆大洪已经离去,只剩下两个姑娘还在那里喝酒。

“罗毅,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晓雪抬起头缓缓道。很难判断她此时是清醒还是醉。

“当然可以。”

“这个旅馆为什么要取名为斯芬克斯?”

“斯芬克斯就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狮身人面兽。它蹲在路边专门让过路的人猜谜语,只有猜中的人才能活着过去。猜不出的人就会被它吃掉。然而多年来谁也猜不出它的谜语,直到有一天伊底帕斯出现。”

“伊底帕斯?就是杀父石更母的那个?”杨夕插话道。

“不错。伊底帕斯猜出了斯芬克斯的谜语。斯芬克斯因羞愤而跳崖自杀。由于这一件功劳,伊底帕斯成为了底比斯国王,而他的王妃正是他的生母。从此,关于伊底帕斯的杀父娶母的预言完全应验。从这一点来说,斯芬克斯和伊底帕斯是密不可分的;没有斯芬克斯就没有伊底帕斯。”

“我看过一本小说,叫《伊底帕斯之镜》。”杨夕又道。

“嗯,那是本好书。不过我一直以为,用伊底帕斯这个名词来代表杀父娶母的情节并不合适。因为伊底帕斯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杀其父而娶其母。他只是纯粹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正如佛洛伊德所说的那样,伊底帕斯的故事是一部命运的悲剧,以天神意志的无边无界与人的力量在厄运面前只不过是蜉蝣撼柱的强烈对照构成其悲剧性。”

“晓雪,杨夕,”停了一下,罗毅又问道:“你们认为伊底帕斯真的猜出了斯芬克斯之谜了吗?”

两个姑娘沉默不语。

“我不这样认为。”罗毅的脸隐藏在灯光的背影中,显得有些阴森,“他并没有真正解开斯芬克斯之谜!”

“如果连伊底帕斯都没有解开,那么谁还有希望呢?”杨夕叹道。

“姑娘们,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人生中的斯芬克斯之谜。这个旅馆叫斯芬克斯,也许就是希望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解开自己的人生之谜,找到真正的自我。”

说着,罗毅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房间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吧?对了,能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吗?”

“北面。”晓雪简短地答道。

“北面?”

“是的,一直向北。”

“从这里往北可没什么大城市了。”罗毅边说边往外走。

“罗毅!”晓雪叫道。已经走到楼梯口的罗毅停下了脚步。

“你既然在多伦多读博士,为什么会在这么远的旅馆里打工呢?”

“你一定要知道吗?”罗毅并不回头。

“是的,我一定要知道。”晓雪声音里透露着坚决。

“我是一个漏网的通缉犯。”罗毅平静道,“我杀过人。”

16

那天半夜里,杨夕梦见了斯芬克斯。斯芬克斯的脸是以前在北京时的邻居李大妈的脸,声音却是陆大洪的。

“杨夕,什么东西是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傍晚三条腿?”斯芬克斯问她。

“那是人。”杨夕很有把握地答道,“人在婴儿时用四条腿爬,成年时用两条腿走路,到了老年时,拄着拐杖就成了三条腿。”

“不。你只是答对了表层。”斯芬克斯道,“这个谜语隐藏了人生的全部涵义。再想想看。”

“我想不出来。”杨夕无奈道。

“我很失望。”斯芬克斯道。它不再理会杨夕,在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中离去。

“别走!请等一下!我想知道答案!”杨夕追赶着,叫喊着……

当杨夕被惊醒时,那轰隆隆的声音还在持续。那是一种由无数的金属与橡胶纠缠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响声。杨夕一时无法分辨那声音来自何chu。

那台升降机。杨夕很快想到了那台升降机。她几乎能看见那锈迹斑驳的巨大金属齿轮相互挤压碰撞撕咬牵扯,被陈旧老化的橡胶所包裹着的缆绳牵引着丑陋的铁笼子缓缓上升……

她听见升降机沉重地停下。铁栅栏门冷漠地向两侧打开。单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这不是梦。这不是幻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节奏机械呆板得不象是活人在走路。

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下来。铝合金门把手开始缓慢地转动。

门被无声地打开。在走廊灰暗的灯光下,一个苍白的影子僵立。

“罗毅,是你吗?”杨夕问道。或者是她以为自己在问。

很快她便发现,虽然罗毅的眼睛是睁开的,但是他无疑是在沉睡。他对躺在房间外侧床上的杨夕视而不见,径直走到里侧晓雪的床边,就象是预先编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

晓雪却依然睡得象个摇篮里的婴儿。

紧接着,罗毅弯下腰,以一种极虔诚的姿态将晓雪从床上抱起。他一个手臂垫在晓雪的颈后,一手托住她的膝弯,抱着她缓缓地向门口走去。晓雪那垂下的头发随着他的脚步有节奏地晃动着。

望着他们的背影,杨夕忽然体会到一种莫名的感动。她流下了眼泪。

17

长长的走廊里一片寂静,几乎可以听见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尽头有一扇门半开着,漏出些许暧昧的灯光。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坐在书桌前的陆大洪并未回头,“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的声音与杨夕在梦中听到的斯芬克斯的声音一样。

他的手上拿着一支老式左轮手枪,翻来覆去地玩耍着。

杨夕突然把枪夺了过来,双手握枪摆出美国警匪片里的常见的姿势对准了陆大洪。

“小心,那是真家伙!”陆大洪惊叫了起来。

杨夕咯地一声轻笑,随手将手枪扔在桌面上,然后双手轻轻放在陆大洪的肩头。她感到他的肩象柔木那样硌手。她看见书桌上的大屏幕彩色监视器正在播放她自己在浴室里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我看上去还挺上镜头的。”杨夕不无得意地道,“你瞧这身材,这胸,这腰,这腿;如果我去拍AV,是不是很有前途?”

“我倒觉得你去拍恐怖片更有前途,”陆大洪指了一下屏幕。那上面杨夕正在对着镜头笑。

“你看,你这就是最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你说是不是很恐怖?”

“你说得还真没错。”杨夕松开手,“从小我就喜欢看恐怖电影。我从小就不喜欢晴天,喜欢阴雨天,最好是下雷雨。我还特喜欢看女干血僵尸的故事。我觉得他们的爰情特感人,每次看的时候我都要掉眼泪。”

“哎,大洪,你说我的前世会不会就是女干血僵尸?要不为什么我这里两个牙齿特别尖呢?”说着,杨夕张大嘴,露出一排白森整齐的牙齿。

“想起来了,杨夕,”陆大洪搂住姑娘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在她富有弹性的臀部上抚摸着,“我想起一些事来了。”

“说吧。把你的故事都告诉我。”杨夕柔声道。

“那一年,我刚结婚,和老婆一起去秦皇岛度蜜月。那天,我在海滩上给老婆拍照。刚要按下快门,我忽然看见背景里出现了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她也就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模样,瘦瘦的,光着脚,拖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虽然只是一瞬间,我相信我已经爰上她了。”

“你把她摄入镜头了吗?”杨夕问。

“是的。可是照片冲出来,上面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陆大洪沉浸在回忆中,“后来,我在旅馆里又见到了那件红色的连衣裙。我看见她和一个秃顶的老头一起进了一个房间。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真感到自己已经死了。”

“真可怜。”

“杨夕,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就是你,是不是?”陆大洪抬起头缓缓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曾经有过一件红色连衣裙。”杨夕笑道,“不错,那就是我的初夜。”

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残酷。

“那个老头是谁?”

“记不清了。”杨夕摇头道,“可能是我们那时的校长吧。”

陆大洪默然地点燃了一支烟。杨夕突然抢过来狂女干了几口,大声道:“陆大洪,你真他妈的混蛋!”

“是的,我敢打赌,我确实就是他妈的混蛋!”陆大洪开心地咧开嘴笑了,露出被香烟熏黄的牙齿。

对视了片刻,杨夕掐灭烟头站了起来,“大洪,和我做爰吧。”

18

黑色大理石的壁炉里,几段巨大的木炭正在熊熊燃烧,不时发出劈劈叭叭的响声。

晓雪躺在壁炉旁的地毯上。她的睡衣已被脱去,身上只有一条小三角内裤。在红彤彤的火光映射下,她那白玉般的皮肤显得更加细腻。

从高保真音箱里飘出了《蓝色的多瑙河》那优美的旋律。

她还在沉睡。

同样只穿着短裤的罗毅出现在她的身边。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剃刀。长长的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

默默地看着晓雪的裸体,罗毅仿佛在祈祷。然后他单腿跪下,将晓雪的大腿轻轻分开。他把晓雪的一条腿抬起,拿起剃刀,开始为她刮去腿上细小的汗毛。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小心,先从晓雪的大腿根开始,然后慢慢向下到小腿,到脚踝。然后是另一条腿。

当他完成这项工作时,晓雪的裤裆上出现了一大块湿斑。罗毅也已经满身大汗。

然而晓雪依然在沉睡。

放下剃刀,罗毅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脱下晓雪仅剩的内裤。

晓雪的阴毛很少,只在阴阜部位有淡淡的一丛,再往下便光溜溜的一根毛也没有。白白嫩嫩的阴唇中,一条粉红的肉缝十分显眼。

罗毅拨开晓雪的两片阴唇,将自己的阳具对准姑娘的蜜洞。随着腰胯用力一挺,阳具无声地滑入,仿佛被吞没了一样。

沉睡中的晓雪疼痛似地皱了一下眉。

当罗毅抽插了十多下时,晓雪蓦地睁开了眼睛。

“罗毅,你在干什么?”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叹息。

“我在和妈妈做爰。”罗毅答道。

“快停下,罗毅,”晓雪轻呼道,“我不是你的妈妈,我是晓雪!”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罗毅继续用力地抽插,“反正我现在看到的,摸到的,想到的,都是妈妈的裸体!”

“别这样,罗毅。”晓雪哀声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可你是在强石更我!”

“我不在乎!”罗毅大声道,“再说也晚了!”他快要射精了。

在男人的强力攻击下,可怜的女孩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索性不再抗拒,闭上眼睛听天由命般地任凭男人的性器在自己的体内肆虐。

只有当罗毅在她的阴道深chu射精的时候,晓雪才抱怨似地呻吟了几下。

疲软的阴经从女孩的体内滑出。晓雪原本干干净净的女儿chu现在一片凌乱,红肿的阴唇翻开着,乳白色的精液混合着淫水还在缓缓流出,仿佛在泣诉横遭强暴的不幸。

罗毅抱歉似地用卫生纸替晓雪擦干净了下体,就象他用绒布擦拭酒瓶那样认真。

晓雪皱着眉任凭他摆布。

“你杀过人,现在又犯下了强石更罪。”晓雪闭着眼睛道。

“晓雪……”

“你很爰你母亲,”晓雪冷静地问道,“你渴望同母亲做爰,是吗?”

“想得发狂。我已经同母亲做爰了。”

“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象你的母亲吗?”

“你的容貌,你的神态,还有你说话时的语调,都和她年轻的时候象极了。所以我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罗毅苦笑道,“当然,这不会打动陪审团的。”

“罗毅,你说你杀过人。”晓雪望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杀的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罗毅木然道,“我只记得我杀了人。我用剃刀割破了他的喉咙——瞧,就是那种剃刀,一模一样——血喷得到chu都是,地上,墙上,还有我的身上……”

“可怜的孩子!”晓雪叹道。

0少年

这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只有黑与白。

仿佛听到了不可知的启示,正在床上熟睡中的少年忽然站了起来。

惨淡的月色下,少年手上的剃刀闪动着冰冷的寒光,长长的刀刃在微微地颤抖,仿佛已经急不可耐。乳白色的象牙柄显现出少女皮肤般的柔和光泽。

光着脚的少年走在倾斜的楼梯上。单调的脚步节奏机械呆板得不象是活人在走路。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门。

少年站在门前。那扇门仿佛自从宇宙起始以来便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然而他知道打开这扇门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他在等待。

门开了。

一具结实的雄性肉体和一个苍白柔弱的雌性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粗大的阳具在女人的阴户中反复抽插,象一部大功率的蒸气机活塞在运动。女人的下体如同泛滥的洪水决了口一般。

少年举起了剃刀。

一声狂吼,殷红的喷泉飙射而出,少年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妈妈,我们来跳舞吧。”少年对女人说。

在《蓝色的多瑙河》的乐曲中,少年拉着女人跳起了华尔兹舞。他们赤裸着身体,在满地的血泊中不停地旋转着;在白色的地毯上不停地踩出一串串鲜红的脚印,构成一幅诡异的图案……

19

“晓雪,我会不会……”罗毅突然用力抱紧晓雪的肩头,“我是不是杀了我父亲?我究竟是杀了我父亲,还是没杀我父亲?”

“我不相信你杀过人。”晓雪一字一顿地道。

“可我是杀人了!你看,我的手上到现在都是血!”罗毅歇斯底里般地大叫起来:“我杀了我父亲!我恨他,我从小就恨他!他占有了我的母亲,我不能忍受他占有我母亲……”

忽然,只见罗毅两眼发直,随之整个人都软下来,缓缓地倒在了晓雪赤裸的怀里。

“可怜的孩子!你没有杀人。”晓雪痛哭起来,“你没有杀你父亲,你也没有和母亲性交,这一切全是你的幻觉……可怜的孩子,你病了,病得很重……”

“……”

“罗毅,醒醒好吗?”晓雪吻着他轻声呼唤着,“我有点冷了……”

壁炉里的火光渐渐地暗了下来……

20

“杨夕,你可真瘦。”陆大洪粗糙的手掌捏摸着杨夕的乳房。

“嗯,最近一直生活不太规律。”杨夕将手放在陆大洪的手背上,“可我的胸围一点都没缩。”

“那是,瞧,象两个刚出炉的大白馒头。”

“你就不会说好听点?”杨夕一下推开陆大洪的手。

“我这人不就没文化么,要不,至于混这么惨嘛。”说着,陆大洪的手又放了上来,准确无误地夹住杨夕的乳头。

“轻点!”杨夕忍不住娇哼一声。

“瞧,柔了不是。”

杨夕的两颗乳头早已柔柔地竖起,涨得大大的,上面针孔般大的奶眼清晰可见。

“奇怪。”杨夕忽然伸手在自己两腿之间摸了一下,皱着眉道,“我以前都是特敏感,只要刺激乳头,下面马上就会湿。可今天是怎么了?”

“是太紧张了吧。别急,咱慢慢来。”陆大洪宽慰道,“——可是我那家伙怎么也不太对劲,到现在还是软不拉叽的?要不,我给你舔舔下面吧。”

见杨夕没有反对,陆大洪从被子下钻进去,趴在杨夕的两腿中间。他用嘴和舌头在杨夕的阴唇阴蒂上一阵鼓捣折腾,甚至连她的肛门都舔过了。可是她那里除了他的唾液外,并没有增加什么湿润度。

忽然杨夕掀开被子腾地坐了起来,两个乳房不住地颤动着。

“怎么了?”陆大洪吓了一跳。

“我要上厕所。”杨夕说着就要下床。

“别下来,小心着凉。”陆大洪拍拍席梦斯床垫,“在这儿上不就行了。”

“在这儿?”杨夕瞪大了眼睛,“我可不想在湿乎乎的床单上做爰。”

“没说要你拉在床单上,”陆大洪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玻璃便壶放在床上,“用这个吧。”

“我说,”杨夕盯着陆大洪,“你特想看我撒尿,是不是?”

“特想。你就满足一下我这变态欲望吧。”

杨夕沉吟了一下,一甩长发,“好吧。”

陆大洪没想到杨夕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赶紧殷勤地扶着全身赤裸的杨夕站在床垫上。由于床垫很软,杨夕好不容易才把握住平衡。只见她分开修长的双腿,对准便盆大方地蹲了下来。

杨夕的阴毛很浓,黑密密的从小腹下部一直延伸到肛门附近。两片阴唇非常肥厚,即使在这样的姿势下,仍然紧密闭合着,只在中间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条缝隙。靠近她肛门的地方肤色较深,长着几根细小的毛发。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一股清亮的水柱从杨夕的阴户中激射而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溅落在玻璃便壶的底部,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大洪,”杨夕一边办公一边还在说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爰好的?”

“从小就有了,自从我知道女孩没有小鸡鸡那时起的。”陆大洪摸摸脑袋,“记得四岁那年,有一次妈妈带我上王府井。在那里,妈妈忽然要上厕所。可她又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于是就带着我一起进了女厕。里面的女人们看见我这样一个小毛孩,也不在意。”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毛孩是个小色狼。”

“是啊。妈妈在解手,我就在女厕里走来走去。忽然,我淘气地推开其中一扇厕格门。你知道,那时的公厕都是蹲式的。你猜怎么着,里面有个年轻少妇,特漂亮的,蹲在那里小便,就象你现在这样的姿势。看见我推门,她大吃一惊,又羞又怒。可是她的尿刚开始撒出来,没办法躲避,又不好意思骂我,情急之下便低下头将脸埋在手里。我就在那里尽情地看她哗啦哗啦地撒尿,狂过瘾。我记得很清楚,她那里毛很多,和你一样,逼也长得和你很象。”

“傻瓜,女人那里都是一样的。”杨夕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发梢。

“不,不一样。”陆大洪认真道,“我老婆的逼就和你的很不一样。”

“哦。那后来呢?”

“后来,她终于完事,赶紧穿上裤子,手都没洗就红着脸走了。她临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知道吗,刚才你洗澡的时候,你瞪着镜头瞧的那会儿,差点把我吓出病来。你的眼睛和那个女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是吗?”杨夕从陆大洪手里接过卫生纸,在自己阴户上擦了一下,随手丟在便盆里,又道:“那个女人不可能是我。那会我还没出生呢。”

“也许是你的妈妈。”陆大洪笑道。

“可能吧。”杨夕想了一下道,“喂,还不拉我起来,蹲得腿都发麻了。”

当陆大洪将盛满液体的玻璃便壶从床上拿开时,杨夕忽然想起了罗毅擦拭酒瓶时的情景。

“杨夕杨夕!你看!”

杨夕重新躺下,刚要盖上被,只见陆大洪指着自己的两腿间一连声地叫道。

“干什么你,一惊一咋的。”

“你看,你那里全湿了!”陆大洪兴奋地叫道。

“吓我一跳,还以为我那里出血了。”杨夕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手上沾满了亮晶晶的透明黏液。

“那是尿!”杨夕故意呕他。

“别逗闷子了,这我还看不出来?”

“那你那家伙怎么样了?”杨夕向陆大洪胯下望去。

“哈哈,也行了!”

“真的,柔得象旗杆!”杨夕示意陆大洪靠近自己,并用手轻轻套弄着他的肉棒。

“想不想我给你女干一女干?”杨夕红着脸问。

“当然想。”

“可我女干得不好。”杨夕无限柔媚地看了陆大洪一眼,张开性感的小嘴,将他的整个龟头含在其中。

她的口技确实不怎么出色,但是陆大洪能感觉到她女干吮得非常认真,仿佛对她来说,世界上再也没有更值得认真去做的事情了。她脸颊潮红,口水不时从唇边流下。陆大洪怜爰地将她披散在脸上的头发捋起。

突然,陆大洪大声喘息起来。

“想射了吗?”杨夕赶紧将嘴里的阳具吐出,然后只见她仰面躺下,将两腿大幅度分开,“我要你射在这里面!”

“可是……”陆大洪犹豫着。

“来吧,大洪,别磨蹭了。”杨夕拉住陆大洪的阴经,毅然将之引导至自己的桃园蜜洞口,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为什么?如果你怀孕了,那孩子会恨你一辈子!”

“那是我的问题。来吧,大洪,”杨夕以一种不可抗拒的神情催促道,“你还等什么?”

陆大洪发现自己在流泪。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他记不清了。他一咬牙,腰部用力往前挺去。顿时,整个阴经都冲入了杨夕湿热的阴道内。

柔韧的肉壁立刻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紧紧地握住他的阳具。

随着他的大力抽送,杨夕开始呻吟起来。起初她还有意压制自己的声音,但是随着快感的愈演愈烈,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终于无所顾忌,让自己美妙的享受尽情释放出来。

一口气抽插了一百多下,陆大洪不禁有些诧异。以前他并不是一个很有持久力的男人。

“来,换个姿势吧,”杨夕抬起身子道,“我在上面。你的手放在这儿。”她示意陆大洪同时用手指来刺激她那勃起的阴蒂。

长发在飞扬,丰乳在震荡,晶莹的汗珠从雪白的裸体上滚落。杨夕象一个矫健的女骑手在原野上驰骋。

野马在嘶鸣,骑手在长啸。

飞驰的野马突然狂跳了几下,终于向尽头开始冲刺。激情的骑手无言地伏在马上,任他将自己送上云雾中的巅峰。

“大洪,谢谢你。”杨夕娇喘着,抚摸着男人粗糙的脸。

“杨夕,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大洪问道。

“不要你明白。”杨夕笑靥如花。

“不,我一定要明白。”陆大洪固执道,“不然就象一个人收了不义之财,怎么能安心呢?”

“好吧,我告诉你,”杨夕安详地道,“因为我快要死了。”

“什么?”陆大洪吓得跳起来,“你得了什么绝症?别慌别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咱们找个好医生,啊?我有的是钱给你治病,咱们一定能治好它……”

“你有什么钱?”杨夕嘲讽般道。

“大不了把这旅馆卖了……”

“这旅馆不是你老婆的吗?她要不答应呢?”

“她敢!”陆大洪大吼道。

“人不一定要得了绝症才会死。”杨夕缓缓道,“大洪,我很幸运,我遇到的最后一个男人是个好人。”

陆大洪说不出话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窗台上已经堆积起厚厚的一层银白色。

……

黑夜中的世界静得象一座大坟。陆大洪觉得自己成了这夜的一部分。

过了不知多久,杨夕低声唤道:“大洪,你在吗?”

“我在。”

“大洪,我想回北京。”

“好,我们一起回北京。我们一块去颐和园,去八达岭,去王府井,一块儿吃冰糖葫芦,一块儿喝豆浆……”

“大洪,抱住我。”

陆大洪感到生命正在从这个青春逼人的女孩身上渐渐远去。

“大洪,爰我吗?”

“是的。”

“爰我……就杀我……”

尾声

斯芬克斯旅馆。

半个月后。

酒吧里罗毅一如既往地在擦拭酒瓶。柜台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夜间新闻。

忽然罗毅停下了手。“大洪,快来看!”

“……本台最新消息:昨天在镭錠港郊外的森林里发现的女尸的身份已初步查明。死者任晓雪,二十三岁,中国大陆留学生。死亡原因估计为在野外遭受强烈寒流而冻死……”

屏幕上晓雪的照片有些模糊,可能是从身份证上翻拍下来的。

“镭錠港?那地方快到北极圈了!”陆大洪道,“晓雪她一个女孩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那天,我问她要去哪里,”罗毅面无表情地道,“她说要去北面,一直往北。”

陆大洪叹息。

“那杨夕呢?怎么没和她在一起?”罗毅看着陆大洪,“你杀了杨夕,把她的尸体藏在了那扇门里,是不是?”

“我杀了杨夕,或者我没杀杨夕,这都不重要。”陆大洪缓缓向外走去,声音里透露着极度疲倦:“重要的是,我想杨夕已经解开了斯芬克斯之谜。”

罗毅又听见了那台升降机开动的轰隆声。他知道陆大洪上楼去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女性内裤,放在鼻下轻轻地闻着。

忽然,他看见外面停着一辆警车。两个身穿加拿大皇家骑警制服的人正朝这边走来。

与此同时,罗毅听见头顶上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他抬头望去,看见木制天花板的缝隙中,一股殷红的黏稠液体正在淌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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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而行:多谢堕落兄赏光参加本次征文,已经很久没见到您出现了。这次带来的作品,看得出您的文字功力是越来越纯熟。不过,请恕小弟愚昧,这篇文章……好像看得不是很懂啊。

堕落:嗯,我承认这是一篇非常异类的文章,不仅与当今的色文主流南辕北辙,就是和我以前写的作品也有很大不同。如果这样一篇东西直接扔到羔羊上,可能不到两个小时就一沉到底,无影无踪了。

幻想:堕落兄请勿过谦,您的文章我也是一向很喜欢的。只是这篇,呵呵,看上去挺莫测高深的……您能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堕落:可以。这篇文章实质上就是写母子乱伦的,只不过是以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来表达而已。造成这篇东西晦涩难懂的原因,我想第一是因为,这篇东西虽然形式上是小说,实际上我是当作剧本来写的。除了开头及结尾部分外,全文基本上符合古典戏剧“三一律”,后半部分几乎完全就是舞台剧了。

御风而行:确实,有一种读剧本的感觉。简单,干净,跳跃迅速。

堕落:对,我有意如此。全文都是一个个跳跃的短小场景,人物来历没有任何交代,结局不甚明朗;这些都不是大部分读者所能接受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在写这篇东西时,无论是结构布局还是文字语句都比较欧化,以至小悴说象是在看翻译小说。事实上,我在写文的时候,一些句子在我脑子里出现的时候首先是英文而非中文。

元堂:啧啧,偶连阅读英文的色文都还有困难,堕落兄居然能用英文来写作了,真是佩服啊……说实话,偶是看到文中提到《伊底帕斯之镜》,才隐约猜到母子乱伦的深意。

堕落:呵呵,也难怪。这是一部“冰山式”的作品,其大部分内容都隐藏在文字的背后——如果这样说不算自我吹嘘的话。文中提的“伊底帕斯并没有解开斯芬克斯之谜”这一观点并非是我首创,而是一位哲学教授提出的。说实话,当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说法时也相当吃惊。

追日:这是另类的乱伦,别样的伊底帕斯的故事。性与疯狂,乱伦与幻想,生命与死亡。堕落兄说这篇东西晦涩难懂,但却能把心目中的人物歇斯底里的情绪、性、爰表达到如此清楚。所以不应该是说是晦涩难懂,文艺性强才是真实的说法。

堕落:过奖啦。其实我说这篇东西晦涩难懂倒并非谦虚。因为身为追日:这个嘛,关于文章的隐藏意义,每一个御风而行:虽然很费脑筋,不过在堕落兄的娴熟文笔下,几个主要人物还是塑造得有血有肉的。

堕落:嗯,说到文中的人物,其实名字都来自赵宝刚的电视剧《别了,温哥华》。但我的文章并非是对该电视剧的改编。

四月份时,小弟因事回国,其间看到有好几个电视台都在播放《别了,温哥华》。本来我对这种弱智言情剧没什么兴趣。但是剧中扮演杨夕的李小冉恰好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所以在无聊中也看了几回,对那几个人物大致有了点印象,对它的剧情则仍是稀里糊涂。不过剧中有一个镜头,就是罗毅拉着晓雪在机场大厅里狂奔的场面,倒是令我有了一丝感动。也许就是那个镜头,最终让我产生了写这篇东西的欲望。

幻想:多谢堕落兄带来的好文,下面是秋韵夜语第十八夜:《瓶装性奴》。

───────第十七夜◆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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